“楚客缦胡缨 ,吴钩霜如雪?”
武川镇,
城楼上。
李娘子美眸中,怒火中烧,揪住周云的耳朵,怒道,“看不出啊!你小子藏的挺深啊!”
“一个不清不楚的还不够,这会整个金屋藏娇?”
李娘子劫后余生,她一直在四层的窗洞指挥娘子军,用弓弩增加火力。
十几天下来,楼板时不时,就会颤动,掉落尘土,
有道是,打仗的不怕,看的人怕。
她心中时时刻刻都在祈祷,老天保佑相公平安无事。
就在突厥人退走的第一时间。
赢了,
终于赢了。
她迫不及待的奔上城墙,她要拥抱自己的相公,给她的英雄最大的关怀。
冲出楼道的一瞬间。
脸色就垮了,呆若木鸡,双眼空洞。
那个心心念念的相公,正和一位天仙似得佳人有说有笑。
对方俏脸微红,周云则是一脸贱样。
猛然。
她发现了女子的甲胄,竟然精美的可怕。
隐隐约约间,想起了那首诗。
本以为的描绘武川镇豪迈的大作。
原来,这特么是首情诗。
同样惊讶的还有冲来的刘贞。
她一袭黑甲,手持双剑,满面笑容瞬间垮下。
两人对视一眼,仿佛空气中擦出火花。
李娘子揪住周云的耳朵,拉着就往楼道走。
“楚客缦胡缨 ,吴钩霜如雪?”
刘贞也一把抓周云的手,冷若冰霜,恶狠狠的道。
“银鞍照白马,飒踏入流星!”
“你不是一直说,换边打,雨露均沾,成全你!”
周云的另一边挨了刘贞一发暴击,一股绞痛传来。
他后悔啊。
早知道是这样,护心镜那些就不脱了。
“娘子,娘子你听我解释啊!小贞子,听我说……”
……
就这样,跪在楼道口的大孝子和先锋鼻涕虫,赵小乙。
不时听到楼道里,带回声的哀嚎。
三人默默相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女人,真可怕!
不久后,大孝子眼睛一溜,说道:“起来,别跪了,趁着我那蠢爹吸引了母老虎,我们赶紧跑。”
见大伙都在忙碌战后的事务,李信环顾一周,同丁秀青点头示意后。
三人顺着楼道,小心翼翼的跑了。
可惜,他不知。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夜晚。
西风。
武川镇大摆长桌,后营,辅兵营全部忙得不可开交。
大胜!
从未有过的大胜!
十万突厥,败北武川。
这是可以和子孙吹一辈子的事。
以后族谱都要给我写上,某某某先祖,抗击突厥,立功传家。
三层,议事厅。
一个红衣青年领着几十个孩童,面朝长廊的土墙,站了数个时辰。
集体面壁思过。
周云和大孝子一起,还有他的孩儿军,全部在此。
李信眯着小眼睛,鄙视道:“父亲,如此做派,大丈夫威名何在?不如你带我造反,我一定跟着你。”
“为父忽然想站一下,和你母亲没有关系。”
周云摸着肚子,脸不红心不跳的道。
“窝囊!”
大孝子轻蔑周云的行为,疼老婆也不是怎么玩的。
闻言。
周云转头,一脚踢翻大孝子。
扯开话题道。
“你偷我弓弩,偷我甲胄,说,天凤甲卖了多少钱!”
李信拍拍屁股,委屈的站了起来。
“没卖,租出去,一万两。”
额!
这下轮到周云愣住了。
【看不出啊,你小子比我还黑。】
点将台成了戏台。
武川镇里,会唱戏的自发组建到一起。
台上唱的是一出三国,三英战吕布,根据周云的三国演义编排。
每到精彩处,不时传来阵阵喝彩。
丁秀青靠着柳儿,两女子紧紧搂住。
她们之前商量,若是最后,她们相互自裁。
此刻,心中也是激动不已,本以为必死,谁料草原人如此不经打,最终竟然赢了。
太原丁家,分到一桌主位。
毕竟是高门大姓,一方节度使。
丁秀青的眼眸,一半在看戏台,另一半在看戏台远方,周云面壁的好戏。
几十个人,一字排开,听说还有周云的长子李信。
柳儿看的津津有味,见小姐心不在焉,一瞧才发现,看的是周才子啊。
“真没想到,周卧龙战场视十万突厥如无物,竟如此惧内!”
丁秀青瞧着主位上的李娘子,不禁露出羡慕的表情,脸色暗淡道:“若是有位才子愿意和我生死与共,我也将他宠上天。”
在外人看来,周云被李娘子拿捏,那就是对她爱之深嘛!
以周云的实力,天下各方节度使,甚至楚帝,那去了也是高位以待。
“传闻,周云是被李娘子抢上山的。”柳儿若有所思的道。
“要不你也抢一个!”
丁秀青闻言,先是一喜,仿佛打开了一条新思路。
随即眼眸暗淡,“那不行,抢一个死一个!不是每个人,命都有周公子硬。”
在丁秀青和柳儿胡思乱想时。
戏台上,渐渐到达尾声。
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闹剧,在火烧洛阳后结束。
本以为戏班子们要了。
忽然,第二场戏来了。
只见一位红甲将军,如白面小生,口中朗朗有词。
直到看见雪地行军的一幕。
众人才恍然大悟。
这唱的是,雪夜斩阿骨!
随着战鼓的起伏。
武川镇的子弟,心潮澎湃。
没参加的,见识了第一批武川镇的悍卒,锐意开括,激动不已。
真正参战的人,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夜晚。
义无反顾的冲向突厥人大营。
就在宴会最高潮时,铁坨子搞事了。
他身覆歪歪扭扭的甲胄,腰上挎着一把长刀。
大吼道:“我焦仁提议,让武川镇兵神,卧龙先生给诸位训话!”
现场不禁冷场,大伙心里谁不知,这会二爷正被大娘子惩罚呢!
“既然,这样,就由我武川镇大匠造,焦仁,在这个胜利的夜晚,为大家发表感言!”
闻言,大伙一愣。
招呼他铁坨子的是无数菜叶子,泥巴从下面往上丢,有一块还沾到脸了。
“滚下去!铁坨子。”
“轮也轮不到你……”
“打阿骨都没看见你,吹个毛呢……”
……
八瞎子上去,同驼子争抢,老当家也去凑热闹了。
刘福实在看不过眼,吹胡子瞪眼离开。
最终。
周云在山呼海啸的呐喊里,结束面壁。
他拿出一张巨大的羊皮,上面尽可能细节的战功。
“焦铁,步卒统领,斩敌……,……”
“梁三,……”
“杨延……”
……
……
“李信!”
台下的欢呼猛然停止,大伙不禁一愣。
李信?这不是十岁的大公子吗?
“李信所部,射杀突厥,有记录的六百二十一人,记功七百。”
随着周云的战功报出。
李信被他的孩儿军抬起,身上披着李家的大旗。
全场绕圈,拉风登场。
如同一截火车,尾巴端甚至还有不少鼻涕没吸干净,四五岁的娃娃。
两个七八岁的孩子,抱着一两岁的弟弟也跟在里面。
如此表演。
令武川镇的兵卒们哄堂大笑。
他们不时从腰间拿出几文大楚通宝丢出去,引得孩子们哄抢。
欢笑与喜悦中。
月光渐渐黑暗。
山林渐渐寂静。
武川镇灯火通明,
屹立在北疆的清水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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