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递克泰,好样的,哈哈。”
“你这个羊圈的奴才,还有点本事,主人赏你的,接着。”
库尔支旗的牙帐,人山人海。
数千族人汇聚此地。
哲哲大王心情大好,就在昨日,
一直看不起他的色愣河王帐军,竟然送来了一只洁白的羊羔,跟他叙述兄弟友谊。
腾格里、阿林山、东胡各族,他们用赞美语言,诉说对哲哲的尊敬。
这就是草原上的规矩。
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这些突厥贵族部落,无论哪家最多就十几旗主力,全部落男子上场,也就两三万兵力。
可他库尔支河哲哲大王现在多少。
哈哈,主力军八万,八万!
还是步骑完整,建安军模式的雄兵八万。
奴隶兵都还有七万多,那些跟着主人的各族奴隶,给他一副甲胄跟长矛,就能冲锋陷阵,一点也不比其他人的主力军差。
哲哲的马脸之上,笑容就没停过。
他从洁白的羊皮毯上,拿起一个黄金叮铛马套,丢给了下方雄壮的羊奴。
这颗羊圈里的珍珠,刚刚摔跤,竟然赢了军中大将,是个勇士。
“哎呀,这可是我王帐军的智者,库尔支河的周云啊。”
身覆黄金锦衣,头戴镶嵌宝石的黄金突厥毡帽,哲哲的打扮像个突厥贵族,而不是骁勇的大将。
他激动的起身,向前迎接一个白衣书生,扶着他到王座上去。
“使不得,使不得,大王,如此不合礼仪。”
萧成章坚决不受,但他瘦弱的身子,哪里是哲哲的对手。
更别说,他还有一条腿是冻瘸的。
阿史那哲哲让其坐到洁白的狼皮上,自己在一旁端着马奶酒跟器皿。
“那都是南人的规矩,咱草原不兴那套。”
“哈哈哈,萧才子来本王的牙帐,可是想那个娇滴滴的南国美人了?今晚留下,任你挑选。”
哲哲一边高兴的给萧成章倒酒,一边说着浑话。
但他没有发现,萧成章的脸色并不好看。
小片刻后。
两人观看了一场草原舞蹈,萨满舞!
鼓声、金器碰撞之声,雄壮的草原汉子,娇媚的胡姬,跳着突厥人的民族舞蹈。
正当气氛欢愉之时,白衣书生开口了。
“大王!”萧成章喝了一杯马奶酒,咬紧牙关,不想说但却不得不说。
“咱们要撤了,带着这股力量,回漠北去,席卷草原。”
闻言,哲哲眼眸一愣,惊愕的望着面前的书生。
若不是数次下套,确认他不是楚人的奸细,哲哲此刻会毫不犹豫杀了他。
面对萧成章严肃的表情,哲哲眯着笑,悻悻的道。
“萧才子,阿史那族在中原血战,库尔支河,就算不帮忙,也不能离开啊。”
“牵制周云,已经是最简单的事了。这都不办,说不过去啊。”
“大王糊涂啊。”萧成章恨铁不成钢的道。
“一山岂容二虎,哈蒙欲置你于死地也。”
“建安军周云,兵道无双,何人是他的对手?即使胜了也是惨胜。”
说到这里,哲哲就不乐意了,脸色垮了下来。
一个南楚人,给他脸了,竟敢怒吼指责本王。
“周云?才一两万人,如何是库尔支王帐军的敌手,他敢来吗?”
哲哲的话,令萧成章侧目,眼眸呆愣。
半个月前,萧成章就提出回草原,取代铁力,但哲哲始终嗤之以鼻。
“周云必须要来,太原失陷之前,他一定会想尽办法击溃我们。”
“否则江山动乱,北国异主,项济周云只能困死在山林。”
“罗浮山建安军都敢来,如何愿意束手就擒!”
一股怒火在哲哲的心中燃起,他的马脸一黑,将矮桌翻倒。
桌上烤好的牛羊肉,上好的美酒洒了一地。
他强忍怒气,冷哼道,“萧才子,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
宴会只是停顿了一下。
就继续进行了,毫无影响。
篝火照亮了牙帐外的人群。
马头琴悠扬,鼓声、乐声一刻不停。
萧成章痴痴的望着十二个大木牌后的草原人狂欢。
这该是最后的舞蹈了吧。
余建三的军营有异动,萧成章已经感觉到了。
但他防不了,这是阳谋,
没有证据,若是动了降兵,楚军人人自危,后果更重。
只有全军回草原,才能彻底断了楚人的计划。
“竖子不足与谋!”
“脱尔,回去准备马匹,找个理由去大奇关吧。”
“哲哲若是败了,主人带着你,去投奔铁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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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杆大纛。
风雪中飘摇。
今夜,余家军的各级兵头收到余建三的军令,
大帐议事。
楚人良家子弟,虽然在河原投降了,但他们内心的骄傲并没有失去。
北奴!
阿史那部是北奴也,一直刻在他们的灵魂里。
对于余建三这种心甘情愿为突厥人卖命的狗,他们内心其实是看不起的。
大伙都是河原定襄活不下去的人,宰杀昔日大楚的畜生官军,那必须是要下狠手的。
但跟七皇子项济对战,有必要打的这么积极?还特么开军议?
几十名将官,几乎将不情愿写在脸上。
甚至数名降卒的百人将,脸色铁青,
若不是身处屋檐下,余将军的命令,他们鸟都不鸟。
营门布被两名披甲执锐的亲卫打开,余建三出现了。
他头戴羽盔,身着锦衣扎甲,单手扶着腰间长刀,挺立在营门,环视营房中的几十名余家军将领。
余建三的嘴角露出阴笑,果然一个突厥将领都没来,
北狄人的千夫长眼睛在天上,看不起他这个南楚万户。
不过正好,今夜不需要他们。
“此番,招你们来,只有一件事。”
余建三踏步向前,行走之间,甲胄砰砰作响,威风赫赫。
一队雄壮的甲兵,身覆利刃,紧随其后。
营帐之外,是无数刀斧手的身影。
此刻,几十名将官无不面面相觑,傻子都看出来了,余建三要搞大事。
主位上,余将军拱手,对着武川镇方向,遥行了一个楚礼。
“本将余建三,奉定王之命,今夜破北狄贼子哲哲。”
“尔等皆为楚将,该知道怎么做吧?”
奉定王之命?!
此言一出,场中人不由面目呆滞,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他妈怎么就跟项济搭上了,投降你还真是快人一步。
有一名身覆扎甲的千人将,眉头紧锁,站起来,中气十足的道,“余将军,咱们可都是灭九族的罪,这会造反容易,事后可就麻烦了!”
“王某恳请余将军三思啊。”
王竟,文城郡王家大屋人,手下有上千族人,硬实力不在余建三之下。
余将军眼眸冷厉,目视王竟,缓缓走来。
两将身覆甲胄,怒视对立,毫不相让。
余建三用手,指着王竟的扎甲,恶狠狠的道,“老子余建三,突厥库尔支旗步卒万户。”
“要死,爷爷第一个,你们怕什么!”
说完,余建三虎视众几十名将官,斩钉截铁道。
“今日只论站边,将来要死,余建三在你们前面。”
“愿意追随者,今夜臂甲缠白布,不愿意的,余某只有对不起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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