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双脚迈入清水居,
院中的侍从来来回回,正重新修整着清水居的居住环境。
似是要将清水居还原到她来到姜府之前的模样。
刘老妈子是姜府的老人,见到姜竹抱着画具站在门口,
不紧不慢的迎上去,开口便带着责怪的语气:“小姐回来了,夫人说您昨日在画诗坊为门楣增荣,所以重新修缮清水居,对了下次府中来贵客,小姐应向我打声招呼才是,今日苏林两家小姐前来,竟然只有音儿一人照看着,失了礼仪,怠慢了人家,着实不该。”
姜竹冷哼一声,盯着刘老妈子不急不躁,
缓缓说道:“若我知道有客前来,怎会不在府中。”
“还有,来客需要我来禀告你?”
“我问你,若是公主从我们姜府的门中进来,需要禀告吗?”
姜竹身形端正,抱着画具,俯视着佝偻着半个身子的刘老妈子,
刘妈第一次在姜竹的身上体会到了压迫感,脸忙皱在一起,堆成一脸笑:“是老奴失礼了,大小姐明日就要回门,这老奴忙不过来不是。”
姜竹听的出来,这是警告她不要得意太久?
姜府偌大,像她这种亲生女儿还不得宠爱的着实不多,
所以也叫下面的人跟着不待见。
她唇边带着浅笑,神情柔了下来:“既如此你们所有人便去忙大姐回房的事情吧。”
话落其他仆从,放下手中的活,纷纷向刘妈子看去,等待着她发号施令。
刘老妈子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她果然还是很怕大小姐
“多谢小姐体谅,大伙儿都随我出去忙吧。”
听刘老妈子放话,其他人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出了清水居。
待他们所有人出去,音儿在一旁嘀咕道:“小姐她们一年都想不起清水居,好不容易干点活,您怎么还叫她们走了?”
姜竹刚要解释,音儿似是恍然大悟似的回道:“可是因为大小姐明日回房,怕惹她不快,所以才叫她们停手的?”
姜竹摇摇头:“也不全是,对了今天那两位小姐来,可有留下什么话?”
“哦,她们二人给了您一封信和一册书籍,还带了许多颜料来,好像皆与画有关。”
音儿说着将信和书拿了出来,信落款是苏迎,再看信中的内容,姜竹不由得轻抿嘴唇,
信上要求是按照话本中对主人公的描写将此人画出来。
姜竹拿着话本,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心头,姜竹仔细搜索着前世关于苏迎的记忆。
苏氏女眷不少,姜竹实在是想不出来这号人。
音儿又问道:“对了,小姐您为何知道府上来人?”
姜竹将信笺和话本都收了起来回道:“猜的,清水居是姜夫人等苏林两个小姐走后才叫人收拾的”
“是的,小姐。”
姜竹回眼望了眼清水居的院子,瞧上去着实充盈了许多,只是屋内还是原样子,
应该是没来得及弄,
倒也合姜竹的意,若是弄得太好,她还怎么找这些个侍从的茬。
只是没想到姜瑶明日就要回房了,她理应好好迎接才是。
随后姜竹对音儿嘱咐道:“音儿辛苦你跑一趟苏府和林府捎个话,叫她们明日下午来取画。”
晚上,姜竹仔细将那话本翻了一遍,倒是个好故事,上面的郎君描写的也细致。
姜竹又拿出那封信,比了比上面的字迹,
虽然有所出入,若注意细节的话,能瞧出来,皆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这本短话本,是书铺最近上新的书,
卖的还不错,没想到苏迎竟然有此本事。
姜竹匆匆用了晚膳,在母亲那里请过安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中。
许是她太想知道她所描述之人是哪个,便先着手画了苏迎的那副画。
月光与烛光相互交织,今日清水居内放了几株白山茶,夜里幽香渐渐袭入雕花木窗,
暖春夜风挑起额前发丝,笔触轻盈流畅,姜竹越往后画越觉得此人她应认得。
她且先将此疑虑放到一旁,细心作起了画,
待画作完成时姜竹放下笔,洗去手中的颜料,
再回来时,瞧着画,脑海中猛然出现一个名字:“余佑宁?”
余氏的小公子,那一家子为沈明礼卖命,余佑宁成家两年后妻子因病暴毙。
不久便新娶了娘子。
余佑宁两任妻子都姓苏,苏迎到底是哪一位,她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照苏迎此举,定是对余佑宁爱的深沉,
此人她接触过,居高自傲,要顺着来,才肯听调遣。
画作完成之时已过半夜,姜竹将林清樱的那副白樱只用笔细细勾勒出了底图。
未作完,便停笔准备就寝。
翌日,姜竹特意早起,去了姜母那里请安。
姜竹本想着过去请完安便继续回房间作画,
好早点送过去,毕竟后面几日有个宫宴,姜竹必须参加,
她需要这两位小姐替她做些事情。
但姜母却将姜竹留到院子中,叫她陪着诵经文,她正欲扶着姜母离开,却被姜道衍叫住。
今日正逢休沐,姜道衍也未上朝去,尽管未穿官服,但周身还是那副冷硬的气氛
问道:“可会围棋?”
姜竹恭身行礼,语气平常回道:“会,只是技艺不精湛。”
姜道衍绷着脸斜睨了眼她道:“你大哥不在,瑶儿的棋艺也就那样,让我来探探你的棋风。”
姜母见状立马笑容满面催促姜竹道:“快去啊。”
姜母看起来似乎非常开心,又听她道:“难得你们父女二人共下围棋,今日便不诵经了,在这里为你们父女二人煮茶。”
姜竹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举止从容,
但是她还是收了些沉稳的性子,不叫他看出破绽来,
她坐到姜道衍对面:“赐教了父亲。”
姜道衍轻轻“嗯”了一声,
仅一小会儿,他便能瞧出来,姜竹是个沉得住气的。
此番棋局,若是姜竹赢了那便是不给姜道衍面子,
不用和姜道衍下棋姜竹便将他的心性摸得明明白白。
所以姜竹要做的是疯狂变换棋风,然后让姜道衍,
让姜道衍费些力气,同样也不会让他无聊。
这头一局,姜道衍赢得稍微顺利些,一局结束,姜道衍尚且意犹未尽,抿了口茶。
沉言夸赞道:“下的不错。”
:“女儿分明输了,棋技不精,不敢受父亲夸奖。”
姜道衍罕见的对姜竹笑道:“不,比你大哥稳。再来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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