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似是早已知晓般,早已让明月和音儿抱着账本在一旁等候着。
所以很快便将账本呈了上来。
看着堆成小山堆的账本,姜老皱着眉头,随意拿起一本翻阅了起来。
里面醒目的朱砂笔标注,让姜老脑内的弦跟着紧紧的崩了起来。
一旁的楼恒也随手翻了一本。
沈明礼则凝眸一言不发,如此便知晓姜竹昨日去做了什么,
但她身上的衣裳究竟怎么解释,做工不简单,他送给姜竹的衣服除了浴佛斋会那件他要求穿的白色的那件。其余的完好整齐的放在衣柜当中。
所以她究竟又见了谁!
其他人摒着呼吸,静静的看着姜老一本一本的翻着,
“啪!”
骤然重重的摔账簿声,惊地不少人肩膀抖了抖。
楼恒配合指着账本一言难尽的道:“哎呀,这……不是老朽我说啊。”
“此账漏洞百出,不知地上这两个小兄弟的心血体现在何处哇。”
“姜兄,若不及时整改,姜氏大厦恐将倾塌啊。”
地上跪着的大伯三叔看着那么多的账本被风吹翻,恨不得当场给姜竹磕几个。
昨日是有人来报,姜竹去查账了,他们本以为区区一个下午能掀起什么大浪。
谁知道她把所有的铺子全查了!
“两个混账东西!”
“还不滚下去,在这里丢人现眼。”
姜竹听着祖父久违的骂人声,嘴角微微扬起。
满意的看着伯父和三叔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随后,姜竹又看着面如死灰般苍白的姜道衍,整个身心舒畅,
上次她就好心提醒过他了,
结果他解决问题的方式竟然是把自己的女儿先解决了。
楼恒继续搭着腔:“不过,我说啊姜兄,我觉得你这小孙女的账记得是相当不错。”
“账本不但清晰,还标注问题所在。”
“这堪比我们楼家十年的账房先生的功底啊。”
姜老虽然爱听别人夸姜竹的话,但是这老小子明显目的不纯,
不过众人听到楼恒的夸赞,开始重新审视起这位姜二小姐来。
姜老没说话继续看着楼恒表演,只见楼恒站起身来,将楼清宴拉到身边。
“今日姜老和王爷都在此处也为老朽做个见证。”
“还请姜小姐收下我这个小孙子。”
闻言本靠在椅背上看戏的沈明礼整个人瞬间坐端正。
不悦的看着楼恒,这个老头子,不能当众逼婚让姜竹嫁到他们楼家吧?
闻言,姜竹忙站起来不解的问道:“还请前辈细说,怎么个收法!”
“嗨,我这小孙子啊在南仙山尚未学成。”
“南仙山路途遥远,我这个老头子一把年纪思念这小崽子。”
“所以就让他回盛京,也不回去了。”
“我是想让姜二小姐能够教他算术,让他经商算术的本事和姜小姐同样厉害。”
“不知姜小姐意下如何。”
听罢楼恒颇为认真的言论,
姜老紧蹙的眉头瞬间舒展。虽然不知道楼家出了什么事情,
楼恒要培养他的小孙子,但若是姜竹做了楼清宴的师父更是拉近了两家的关系。
姜竹自然听的懂,楼恒这是在向她抛枝,更是为她在这人面前撑腰。
便作揖道:“祖父对楼家主早有承诺让小公子学成一身本事。”
“既然楼小公子率先下山。”
“我自要替祖父尽后面的职”
“姜竹也要承蒙前辈厚爱看得起晚辈。”
楼恒闻言大笑:“好,以后姜小姐就是我们楼氏的座上宾!”
只有后面的楼清宴一脸完了的表情。
别看姜竹姐现在喊自己楼小公子,
在南仙山阿竹姐就凶的不行,如今当了自己的师父那还了得!
楼恒又对着众人中气十足的说道:“诸位,日后谁要是和姜小姐作对,那就是和我楼某作对!”
姜老立刻接过楼恒的话茬,
看着姜道衍,开始说正事:“既如此道衍你便安心在朝中做官吧。”
“家主之位便让阿竹来做。”
场上安静的掉根针都清晰可见。
众人还未消化完姜竹一个小女子能当楼公子的师父中消化过来。
便又听到此等惊骇的安排,毕竟姜道衍尚在壮年啊。
方才楼恒都撂下了话,这个节骨眼儿上的姜道衍怎么敢反抗。
不甘心道:“父亲幼时就将姜竹养在身边培养,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罢了又艰难的开口:“儿子全听父亲安排。”
姜老轻哼一声:“知道就好。”
日光照在姜氏的土地上,暮春的暖阳却让姜家人瑟瑟发抖。
姜老冲着其他无关人员抱拳作揖道:“诸位老朽便不留各位了。”
“我姜府今日就祭祖重立家主!”
“改日老朽我再亲自设宴招待诸位。”
太疯狂了,众人的心情都吊着,不敢相信,一向默默无闻的姜家二小姐,
竟然一跃而成姜氏的家主,这可是门阀史上少见的女家主。
为了不耽搁人家的事情,众人便纷纷辞行。
他们心中激动难耐,恨不得立马将此事告诉全世界的人。
最后只剩下了楼恒和沈明礼两个外人。
清场之后,他们一行人走到了祠堂。
姜竹跟在祖父身边,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手上的冰凉。
看着祠堂最上端放着的重金裱着的功臣牌位。
心情一时间变得沉重起来,不是权力给自己带来的沉重,
而是她要走的路怕是要和祖宗们的相悖了。
姜老拍了拍姜竹的肩膀,眼神示意她放宽心。
罢了,罢了,
姜竹点了香,跪在牌位中间:“列祖列宗在上,听楚泽姜竹之誓言。”
:“吾定当殚精竭虑,矢志不渝让姜氏荣光重耀齐渊之地。”
她振振有词,寂静的祠堂中姜竹的声音沉稳,无喜亦无惧意,
只是很平静的对着众牌位行跪拜之礼。
随后她持香鞠躬,将香插到香炉当中。
身后的姜道衍看着姜竹,想到了多年前念誓词时自己欣喜中带着些许得意的模样。
他没想到父亲没有选大哥,而是选择了他这个二儿子。
当年的他发的也是光宗耀祖的誓言,
可后来只在太师之位苟了多年。
太子沈卿言也不过是个废物太子,一点用都没有。
可如今看着姜竹的那份沉稳和端庄,
他的嫉妒转化成恨意在心中发狂。
进香后,姜竹转身对着姜老行跪拜之礼。
姜老从怀中拿出了玄清兵的鱼符,那是上次姜道衍承位没有交出的东西,
他郑重的将那铜鱼符交到姜竹的手上。
“阿竹只管做你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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