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铁器滚落声响起,仿佛是被丢弃的废物一般。

    一名大汉站在原地,满脸怒容。

    “留守大营,留守大营,与汉军大战时,冲在第一线的都是辅兵,攻城的时候也是辅兵,现在城池已经被我们拿下来了,辅兵就没有用了吗?直接把我们赶回大营,奸淫掳掠的事情又不止辅兵营在做,战兵营也参与其中,凭什么现在战兵营里的人还可以在城内快活,而我们这些辅兵却要在这里留守大营?”

    这名大汉身上的血迹早已干涸,他用力一脚将脚边的长戟踢得滚开。

    那长戟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后停住,仿佛也在无声地表达着对命运的不满和无奈。

    此刻,他的眼神中依然残留着刚才战场上的疯狂劲,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苦也,苦也!”

    其他几个大汉半躺在地上,靠在墙壁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们的脸上满是疲惫和无奈。

    “好了,别抱怨了。你腰间挂着的那两颗人头已经足够让你进入战兵营了。”

    其中一人安慰道,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羡慕。

    “是啊,老子可真够倒霉的!一颗人头都没摸着,还得在这辅兵营里继续受罪。”

    另一名大汉满脸苦涩地抱怨着,一边用力地扇动着手中的蒲扇。

    他的衣衫半裸,露出粗壮的肌肉,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流淌下来。

    “哎,谁叫我们运气不好呢?只想着抢武器了,人头都被那些老油子抢走了。”

    另一个大汉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不过,那个抢到大汉右中郎将朱儁的王五,听说被将军赏了万钱,还连升五级,乃公的运气什么时候能像他这么好就好了。”

    大汉唉声叹气道。

    其他汉子听后也流露出羡慕的神色。

    在他们聊天中,身上的煞气也不知不觉消散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隔着墙的另一边。

    刚进入大营的周丁,钟明等将领听到辅兵的抱怨后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

    “要不要禀报将军,适当给予辅兵一些肉食,抵消一下他们的怨气!”

    钟明转头看着周丁介议道。

    “肉食?”

    周丁思索起来。

    “可以,问一下将军吧!”

    周丁点了点头。

    县衙内!

    李渊待到所有将领都离去后,目光再次看向了阎忠。

    面无表情。

    而阎忠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渊。

    两人都没有开口,互相对视着,都在等对方开口。

    看看谁更能沉住气。

    在这方面上,李渊毕竟是年轻人,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

    李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你还留在这有事?”

    一开口就让阎忠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片刻后!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阎忠依旧摆着他那名士的谱子。

    “哦?是吗?你要死?没人拦着你!”

    李渊做出了一个请的指示,右手抬起,指向门外。

    李渊的这句话,仿佛点燃了阎忠一般。

    “反贼,杀我!杀我!”

    阎忠梗着脖子,面色通红,就仿佛被戳中了什么痛点一般。

    “呵!”

    李渊三分嘲弄,三分轻笑,三分玩味以及一分有趣的轻笑声响起。

    这笑声,让阎忠的面瞬间如猪肝色一般。

    “哼!”

    阎忠重重的哼了一声后,挥袖离开了大堂。

    只感觉颜面扫地。

    阎忠走出大堂,就看见一队士卒押着一群官吏不知去往何处。

    但在看到阎忠后!

    “主簿救救我等!”

    一群官吏见阎忠没有被黄巾贼看押,反而自由行动起来。

    纷纷以为阎忠投靠了黄巾贼,连忙呼救。

    他们也可以投降啊!

    为何不要他们?

    “呃!”

    阎忠猛然听到呼救后,看着周围被五花大绑的官吏。

    而自己则没有受到任何迫害。

    还被这么多同僚看见。

    “中计了!”

    以阎忠的智慧如何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些官吏基本上都是长社城内,世家或豪强的子弟,在一县乃至一郡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结交的也都是名流大家或是三教九流。

    这些官吏的影响力甚至比县令都要大。

    在地方根深蒂固。

    如今看到阎忠可以自由的走在县衙当中。

    估计不用一天时间,长社城就会传遍阎忠投降的消息。

    四五天就能传遍整个颍川。

    到时候阎忠还真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个时候消息的流通可不方便。

    基本上都是各地的官吏上表之类的。

    基本上,只要一地官吏都这么说。

    这件事也就成了铁一般的事实。

    更让阎忠心慌的是。

    长社城丢了!

    朱儁战死!

    朝廷肯定大怒!

    需要一个替死鬼,来堵住悠悠众口。

    朱儁已经死了,皇甫嵩追击波才,手中还有两万大军,朝廷不会动他。

    矮个子里挑高个。

    他们需要一个能背锅的。

    而投降的阎忠,无疑是最合适的。

    不管阎忠有没有投降,他都会被认为罪魁祸首。

    阎忠无疑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地。

    阎忠表情惊愕,呆呆地看着从面前被押下去官吏。

    待到所有官吏被押下去后。

    空荡荡的县衙门口除了守卫的士卒外,也只有被李渊派来看着阎忠的十名士卒了。

    阎忠呆愣的转头,看向县衙门口。

    似乎想要透过县衙的大门,看到李渊那英武的身躯。

    “你家将军叫什么?”

    阎忠转头,看向身旁监视他的什长。

    什长闻言,看了看阎忠,嘴唇动了动,似有什么顾忌。

    但想了想将军对阎忠的特殊对待。

    “将军名叫李渊!”

    什长看了看左右,小心翼翼的说道。

    “可知他今年何岁?”

    阎忠在问道。

    “十六!”

    什长老实的说道。

    阎忠的表情再次惊愕在脸上。

    十六岁,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仅凭一月之功,便拉起四万大军,后方更是有二十万家眷。

    阎忠呆呆的看向了洛阳的方向。

    “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阎忠的语气越来越重,站在县衙门口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而在县衙内!

    待到阎忠的离去,李渊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然后又恢复了那冷酷的神色。

    在平时,李渊脸上的神情在将领眼中就是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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