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梁勉任和周梦洁两人狗咬狗，交代了所有的违法犯罪事实，但黄金洁投资集团的非法集资案还没有尘埃落定。
因为，该案涉及十六个省份，资金高达几十亿，受害者总人数有四万人——这样一个案子，要彻底查清，绝对是一项浩大的工程。
更为重要的是，该案子涉及给四万名受害者退钱，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引发群体事件，需要慎重。
为了能够妥善处理黄金洁投资集团非法集资案，公安部指示东江省公安厅，成立联合工作组，组员由十六个省份的人员组成。
三天后的周二早上，十六个省的工作组成员，一起来到三界市，参加联合工作组成立大会，商议如何处理黄金洁投资集团非法集资案的后续事宜。
主要是商量怎么退钱，能退多少。
原本，林毅已经调离公安系统，并非联合工作组成员，不该参加会议。
但他之前带人侦破了三界市非法集资案，引出了黄金洁投资集团非法集资案，十六省工作组成员的盛情邀请他参加会议，省公安厅厅长王俊海更是亲自嘱托，他只好出席大会。
联合工作组成立大会上，林毅坐在主席台上，看到了一身警服的沈楚楚。
相比一年前，沈楚楚看上去成熟了一些，少了几分温柔文雅，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她消除童年留下的心理阴影后，向阳而生，拥抱新生活，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除此之外，江南省政法系统的领导，知道沈楚楚是老徐亲自调过去的，对沈楚楚格外照顾，大力栽培。
沈楚楚现在已经是江宁市下属某个区的常务副局长了，级别是正科级，但主持工作，提副处和去掉职务前面的副字，都只是时间问题。
大会结束后是小会，联合工作组各省主要成员，参加了处理黄金洁投资集团非法集资案后续事宜的讨论会。
只是正科级的沈楚楚，是江南省工作小组的副组长之一，也参加了会议。
东江省作为东道主，参会人员规格要高一些，除了工作小组组长河坊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罗峰之外，还有省公安厅分管经侦的副厅长常海，经侦处相关人员，以及林毅和严克。
相比联合工作组成立大会而言，讨论会的气氛更加热烈。
准确地说，是争吵更加激烈。
因为，每个省都在提困难，说维稳压力大，想多要一些钱，给受害者多退一点。
但黄金洁投资集团目前资不抵债，哪怕将所有资产全部打包处理了，只能赔付受害者六七成的本金，根本没法满足各省的需求。
整个会场，最为清闲的就是林毅了。
他不是联合工作组的成员，没有参加会议讨论，基本属于听众。
而身为联合工作组组长的东江省公安厅副厅长常海，被吵得脑袋都大了。
原本，他提议，等黄金洁投资集团的资产处理变现后，按照资金比例分配给各省，各省自行安排。
这样的安排，表面上看是非常合理的，但也存在问题：有的省份资金占比大，但大户也多，有的省份资金占比小，都是普通老百姓。
为此，有人提议，投资10万以下的投资者，全部退还，10万到50万的投资者退还八分之八十，50万-500万的投资者退还百分之六十，500万以上的大户，酌情退还。
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牺牲少数人的利益，做到最大程度公平，这是政府常用的做法——这个提议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
“这样的话，就没法保证公平正义了啊！”
当然，也有人提出了反对，因为这些大户里，有些客户是有背景的，少一分钱都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
会议开到一半的时候僵住了。
东江省公安厅副厅长常海，求助地看向林毅：“林书记，要不你帮我们想个办法？”
“对哦，非法集资案是林书记主导侦破的，林书记肯定有办法！”
“林书记，你看我们大家伙讨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帮我们支个招吧！”
常海这一开口，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林毅，恳请林毅出手。
一来，黄金洁投资集团非法集资案，是林毅带人侦破的，对案子的情况最为了解。
二来，他们都听说过林毅的大名，知道林毅不但是全国一级英雄模范，破案专家，而且曾经在清河县当过常务副县长，把清河县经济转型搞得风生水起，还上了新闻联播，属于既会破案，又懂经济的全能型人才。
沈楚楚没有跟着开口，只是坐在座位上，两眼放光地看着林毅，期待林毅能够提供锦娘妙计，解决问题。
“我有个建议，但有一定风险，是否采用看你们。”
林毅盛情难却，说出自己早就思考过的处理方案，“按照目前统计，黄金洁投资集团的资产估值，占所有债务的六到七成，不可能将每一位投资者的本金全部退还，也就意味着，没法让每一个投资者满意。我的建议是，先不着急给投资者退钱，告知投资者，案子正在侦查处理当中，等核算清楚所有的债务后，集体退款。”
“林书记，理是这个理，可是差的那部分钱从哪里来？”
“是啊，林书记，就算投资者同意推迟退钱，我们怎么补上资金缺口啊？”
听到林毅的话，众人都是一头雾水，有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虽然黄金洁投资集团的资产估值，目前不够赔付投资者，但如果资产升值呢？”
林毅微微一笑道：“根据我掌握的情况，黄金洁投资集团旗下的资产，主要分为股票、债券和房产，其中股票和债券抛售差不多了，目前房产占大头，在全国各地有上千套房子。而且，大多数房子集中在京城、东海这样的一线城市。只要未来一段时间，房价上涨，黄金洁投资集团的资产价格就会上涨，到时候打包出售资产，就可以全额赔付给投资者了！”
这也行？
众人微微一怔，他们都是公安系统的人，对投资知识了解不多，压根没有想过资产升值的事情。
短暂的愣神过后，有人提出质疑：“林书记，您这个提议有一定道理，但如果房价不涨或者跌了，怎么办？”
“我认为房价一定会涨！”
林毅一脸自信，全国房价从2009年下半年开始，开始轰轰烈烈的第二轮牛市行情，其中京城和东海的房价更是领涨。
“为什么？”
尽管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林毅的自信，也知道房价今年又开始涨了，但还是有人有疑虑。
林毅正色道：“因为，我国大规模城市化进程才正式拉开序幕。在全球经济学历史上，任何一个国家开始城市化进程，房价都会大涨！”
“林书记曾被誉为经济建设专家，清河县经济转型现在是全国经济转型的示范县，听林书记的，准没错！”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楚楚，突然开口打破会议室的安静，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林毅。
“我个人是相信林书记的，他在经济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
东江省公安厅副厅长常海也连忙开口说道：“退一万步讲，就算按照最坏的结果，哪怕房价跌了。比如说黄金洁投资集团的资产价格只够赔付投资者五成，和现在六七成，对投资者来说，没区别的！”
“没错，投资者想要的是退还所有本金，我支持林书记的提议！”
“如果一切都按照林书记所说的那样，那我们也不用争了，每个省的资金都管够！”
“谢谢林书记，给我们提供锦囊妙计！”
随着常海开口提议，所有参会人员一致表示，支持林毅刚才的提议，同时向林毅表示了感谢。
原本吵得不可开交的会议，因为林毅的建议，很快便结束了。
会后，省政法委书记陈彦合，亲自给林毅打了一个电话：“小林同志，我在王厅长的办公室，听说了联合工作组开会的事情。原本，公安部让我们省公安厅担任联合工作组长，给我们压担子，我和王厅长压力都很大，结果你一个锦囊妙计，就帮我们解决了问题——关键时刻，还得靠你啊！”
“陈书记，既然您这么夸我了，那我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请求？”林毅罕见地没有谦虚，而是以玩笑的方式跟领导要奖励。
陈彦合笑着问：“什么请求？”
“三界市政法委书记的位置目前处于空缺状态，没有人主持政法工作。我们市委常委会之前讨论推荐了，市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局长的人选，但被齐书记那边否决了。能不能麻烦您，给齐书记打个电话，让齐书记支持一下我们三界市的政法工作？”
林毅说出自己的请求，想要陈彦合给河坊市委书记齐宏伟施压，通过严克和马天宇的任免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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