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刚来到暮苍斋的门口,就听到明兰撕心裂肺的哭喊。
吓得腿一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想起平日里卫恕意的音容笑貌,眼泪也下来了。
虽然卫恕意比较死板,不像林噙霜一般迎合争宠,自己这些年不大喜爱。
可是她刚来的时候,自己见她生的貌美,而且也有些文采,自己也是爱过的啊!
更何况,她还怀着自己的孩子!
盛弘转身就要走,不愿见此场景。
王若弗眼光一瞥,看到了盛弘的身影,喊道:“官人,你怎么才来啊!”
说着就招呼着丫鬟将盛弘拉了进来。
盛弘悲凉一笑,跟着丫鬟走了进来,如今林噙霜走了,卫恕意也走了
“卫小娘,用点力啊,看到孩子的头了!”
“啊!!!!!”
突然屋内传来卫小娘凄惨的叫声,盛弘一愣,对王若弗急忙问道:“卫小娘没死?”
王若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回答:“谁说她死了,这不是咒人嘛。”
盛弘瞪了一眼在哭嚎的明兰,快步跑到了门口,向里面喊道:
“恕意,弘郎来了,我就在门口,你别怕!”
王若弗见状:“哟哟哟,又开始弘郎了”
但是也没有生气,卫小娘是个懂事的,若是林噙霜如此,王若弗现在怕是得气个半死。
正当盛弘在屋外焦急的时候,屋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之声。
没一会儿,接生婆抱着个孩子走了出来道了句:“恭喜老爷,是个男娃!”
王若弗接过来看看道:“哟,这孩子长的真像卫妹妹,眼珠子和会说话似的”
明兰听到这话忙跑上前去,也想看着这个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
王若弗蹲下,让明兰看看弟弟,明兰看了一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紫了吧唧的小东西就是我弟弟,哪里和小娘像了?”
王若弗和老太太听到明兰的这话,顿时大笑起来。
老太太摸着明兰的头道:“小孩子生下来就这样,明日明丫头再来看,就是白白嫩嫩的了。”
明兰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见屋门开着,就想跑进去看看自己的小娘。
还好被守在门口的女使拦了下来。
盛弘也好奇的凑上去看了一眼,刚出生的小哥儿看到盛弘,不光不哭,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
盛弘更是大喜,沉吟道:“我们盛家男丁这一辈是长字辈,又都以木为部首,不如这孩子日后就叫长松吧,希望能和他二哥哥一般,成为松柏之才!”
正当众人开心的时候,盛老太太见接生婆的脸色不是很好,便问道:“可是卫小娘出了什么问题?”
接生婆支支吾吾道:“回老太太的话,卫小娘未到生产日子,更是摔了一下日后怕是怕是无法生育了”
盛老太太点了点头,让房妈妈给拿了些银钱便将接生婆打发了出去。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接生婆的话了,但是也都没有放在心上。
卫小娘都已经生了两个了,有儿有女的,还生干嘛?
不能生育也是好事情,毕竟女人生一次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回。
这时丫鬟从屋内走了出来,道了句屋内清理好了。
众人走进屋内,见到了满头大汗的卫恕意。
明兰立马扑了上去,抱着卫小娘就哭。
卫小娘温柔的摸着明兰笑道:“明儿,小娘这几日没办法帮你做酥饼了。”
明兰哭喊道:“只要小娘没事,就是一辈子不吃酥饼,我也愿意!”
盛弘这时俯下身子,用毛巾擦了擦卫小娘头上的汗水,温柔的看着眼前刚为自己生下个孩子的女人道:“恕意,我们的孩子我给他取名叫做长松。”
“长松,长松”
卫恕意念叨两下名字,笑着对盛弘道:“松柏之姿,主君起的名字真好。”
盛弘温柔的抓住卫恕意的手道:“辛苦你了。”
王若弗见二人腻歪的样子,将盛长松交给了刘妈妈抱着,用力咳嗽了一下。
卫恕意这才注意到了王若弗也在,挣扎着就要起身给王若弗见礼。
这可把王若弗吓了一跳,忙走上前,将卫小娘扶睡下道:“妹妹何须如此,你刚生产完,多多休息才是!”
卫恕意带着歉意道:“多谢大娘子体恤。”
王若弗从刘妈妈手中接过长松,放到卫小娘的身旁道:“孩子刚出生,离不开你,长松你就自己养着吧。”
卫恕意眼神中闪过一丝激动,但是想了一下还是说:“大娘子,小娘是不能养孩子的,先前明儿养在我这里就已经是大娘子发善心,哥儿我是真的不能养”
王若弗摆了摆手,对卫恕意说道:“对外就说是我养的,放心好了,你是我请进盛府的,我相信你,再说了,明丫头在你这里养的也挺好的,我很喜欢,不像林”
刘妈妈见王若弗越说越偏,在后面抵了王若弗一下,才将王若弗的话止住。
卫恕意笑笑,对王若弗道:“多谢大娘子了,孩子三岁的时候,还得拜托柏哥儿教导”
王若弗知道,这是卫小娘在向自己示好,便开心的点了点头。
不用带孩子,日后他还得喊我叫娘,三岁正是讨人喜欢的时候,不像三岁之前,晚上哭喊起来,哪怕有奶娘带着,那还睡不睡了。
再说了,奶娘带孩子,这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孩子若是夭折了,责任不还是我这个当大娘子的,官人心里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呢。
王若弗难得聪明一次,在心里美滋滋的想着。
盛老太太在门口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又想到了自己那早早夭折的孩子,落寞的走出了暮苍斋。
若是我孩子还活着
房妈妈一直跟在老太太身后,直到回了寿安堂,房妈妈才开口道:“侯爷和大姑娘要是有个孩子,还得由您带。”
徐寿领了军职,日后可是要前往边关的,孩子年幼,哪能带过去吃苦,还不是得交给长辈抚养。
而勇毅侯府现在的亲戚又只有老太太这一人了,徐寿的舅舅在勇毅侯府出事后写了那封信,哪怕勇毅侯府风评现在好了过来,也没派人来扬州解释一下。
到时候,若是有了孩子,不交给老太太带,还能交给谁?
富弼送完聘礼后,又去了一趟军营看了看徐家军,便打算启程回京。
汴京好多事情呢,若不是徐寿给了信,官家也点了头,大相公怎能有时间来扬州。
聘礼送完了,该说的话也说过了,该卖的人情也卖了。
官家交代的事情,自己也办了。
该回去了。
朝堂之上很多事情还在等着他处理呢。
听到富弼要回京,徐寿亲自从军营驾车将富弼送到码头。
到了码头,富弼看着徐寿,带有一丝可惜道:“我对你从军还是觉得惋惜,你多好的一个读书苗子啊,唉。”
但是又骄傲道:“我奉官家的话去军营中看过了,很是不错,军队操练有素,看上去很有战斗力啊!”
徐寿对富弼道:“还是得感谢官家给的机会,从军不耽误习文,军队都是王兴在管着,我平时就去练练武艺,闲下来的时候也会看看书的。”
富弼拍了拍徐寿的肩膀:“说起王兴,他往汴京递信,说你现在已经在军中安插亲信,开始训练培养亲兵了。”
徐寿有些惶恐,莫不是官家听到王兴的汇报,有别的想法了?
富弼哈哈一笑,道:“官家让我告诉你,你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再说了,我富弼的学生,怎么能被一个配军架空!
有我在汴京帮你,你就放心做你的事情,若是有什么缺的,直接说。
还有两年你就要去与西夏作战了,不抓紧时间练点自己贴心的,那怎么能行,让我怎么放心!”
徐寿眼含热泪,对富弼深深的拱手鞠躬。
“多谢老师!”
“记住,你是读书种子,是士大夫阶层的人,我们永远站在你的身后!”
徐寿惊讶的看着富弼:“可我现在已经是勋贵,而且还”
富弼打断道:“那又如何,史上最年轻的举人,不是士大夫岂不是笑话?
士大夫说你是士大夫,你就是士大夫!”
说完这话,大笑着走入船舱。
徐寿看着已经准备开动的船只,心里有点懵,自己居然还被士大夫阶级承认,本来以为自己继承了爷爷的爵位,领了军职后就会被士大夫排挤,没想到啊。
突然,富弼从船舱中走了出来,站在船舷上扔给了徐寿一个包裹。
“汴京大,居不易,我这身家只能送你们两个小家伙一幅字画了,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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