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盛唐一只统 > 第43章 大壮劁猪,感同身受
    老李家的几个兄弟都很喜欢泡澡,  李隆基也不例外,对沐浴套装的效果赞不绝口。

    人泡在温水里,  精神状态就会变得放松,  李隆基更有心情跟兄长聊八卦了。

    “你猜姜皎跟我怎么说的?他竟然说他帮我物色了一个河东总管的人选!”

    “我问他人选是谁?他把要冲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不知道还以为姚崇是他家兄弟呢!”

    “哈哈哈哈!张说那点小心思能瞒过我?我问姜皎是不是张说教他的时候,哈哈哈哈你是没看到他那张脸,  就只知道磕头请罪了!”

    李隆基私底下跟几位兄弟的关系不错,  说话的口气也比较放松,很少在兄长面前摆天子的架子。

    可他不摆归不摆,  李成器却不能不尊敬他。尤其关于朝堂的事儿,  李成器从来都只出耳朵,  半句话都不插言,  生怕惹人嫌疑。

    李隆基也不需要他说,  这位年轻的大唐皇帝只是需要一个吐槽的途径。朝堂上的这些老臣一个个都滑不溜手,  他刚登基的时候也没少受他们的牵制。现在他抓到了他们的把柄,怎能不大加嘲弄一番?!

    李隆基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我知道张说跟老四没什么事儿,不外乎就是文人发一发牢骚,  可我要用姚崇革旧鼎新,  要整顿吏治,  要淘汰冗职,  张说横栏竖挡,他必然不能留在长安。”

    他这样说,李成器反而松了一口气。

    张说与姚崇怎么斗都没关系,  但他们兄弟肯定不能卷进朝堂争斗啊!

    老四那人他还不知道吗?那就是个钟情山水诗文的坯子,  他根本也没长争权夺势的脑子!

    “那你要如何处置张说?”

    李成器问他三弟。

    “肯定是要外贬。”

    李隆基顿了顿。

    他原本想要把张说贬去相州,  可目光一转忽然看到了盛着野猪油皂的木匣子,  李隆基忽然就改了主意。

    “就边让去海州做刺史吧。”

    他笑着说道。

    “薛三不是也在海州?正好让张说这头叫驴去会会朕的薛主醢。”

    他笑眯眯地打量着手中光滑的肥皂。

    “薛三是个人才啊,  朕也想看看他在海州还能干出什么局面。”

    “海州现在的刺史稳是稳的,但是胆子不够大,资历也欠缺,正应该张相这样的能臣去海州主持大局。”

    让张说去?

    李成器一愣。

    这不浪费材料嘛!

    且不说正三品要员和流外五等的芝麻粒根本打不上照面,单就张说这样诗文兼擅、掌文学之任多年的大学问家,薛大壮这种字都写不齐整的哪里能入眼啊?

    唉,陛下非让这两个人碰头,也不知道是想给哪一个添堵了!

    正想着,汤池外忽然响起一阵清悦的说话声。

    “是花奴回来了吗?”

    李隆基笑着问道。

    “好久不见花奴了,快让叔父看看!”

    从汤池外转进一个华服少年,眉目精致、唇红齿白、肌肤明莹如玉质,正是李成器的长子李琎。

    李琎小名花奴,是李成器与元氏的嫡长子,不仅姿容出色,对于乐律也颇具天分。

    李琎与三叔李隆基的关系非常不错,他的音律就是李隆基亲自教的。今天听说三叔来家里了,李琎从昭文馆出来便一路策马,急着回家迎接三叔。

    叔侄见过礼,李隆基便问起他在昭文馆里读书的情况。

    李琎哪爱聊这个?他还是个小孩呢,谁家小孩喜欢被考校功课。

    但三叔是圣人啊,当着圣人的面他不敢不答。于是战战兢兢地答了,生怕自己像堂兄李嗣直那样挨训斥。

    李隆基很满意,笑着夸他聪悟敏慧。李成器谦虚了几句,李琎便觉找到机会,请求三叔许可他明年随父王一起巡海州。

    “你也想去海州?”

    李隆基奇道。

    “你一个小娃,去海州作甚?”

    李琎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海州到底有什么,只是这些日子经常听到这个地名,年前父王又乘船去了一趟,带回来不少稀奇东西。

    于是在小少年的心中,海州成了一个遥远而神奇的地方,非常适合探险。

    “胡闹!”

    李成器骂儿子。

    “去什么海州!我看你像海州!”

    李隆基哈哈大笑,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当即答应了李琎的请求。

    “去,开春的时候让嗣直与你一同去,正好也让他出去散散心。”

    他这样说,李成器的心中就是一突,想起最近朝野疯传的小道消息。

    传说老三明年元月便准备立储,但属意的储君并非刘妃所出的长子李嗣直,而是赵氏为他生的次子李瑛。

    如果消息属实,那元月之后朝堂必然要掀起新的风暴,让李嗣直出去避避风头也说得通了。

    748可不知道明年开春它又要认领一波新的接待任务,此刻它正指导薛大壮给新挑回来的小猪仔去烦恼。

    “统哥,咱真劁啊?!”

    大壮盯着懵懂无知的小猪,感觉自己手里的小片刀有千斤重。

    “不然你再让我练练呢?不是说明年县里要发蝗灾,蝗灾之年猪能养得活嘛……”

    他小声嘀咕道。

    “这不正在给你练手吗?”

    748正在录入小猪仔们的体征数据,准备给术后效果做个对照。

    “熟练度都是实战磨出来的,你理论已经学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在手术台上操作一把。”

    “猪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尽管上。”

    它看到薛大壮磨磨蹭蹭不敢动手,忍不住就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怕我割不好,那不是坑了这几头猪了!”

    薛大壮一脸哭相。

    “而且想也知道这玩意肯定挺疼,那猪仔要是受不住可咋办?!”

    他统哥是意识体生物,根本不了解劁猪对于人类男性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他薛大壮也是一条有血有肉的汉子啊!那猪有的人也有,而且结构都是差不多,说没想多那是不可能的!

    猪仔虽小,可他现在也不大啊呸是年纪不大!

    在那种地方下刀……谁都难免感同身受,现在他面对猪仔们天真单纯的黑豆眼,只觉得自己胯下凉飕飕……

    “那怎么办,你总是要实战的。”

    748完全理解不了他的精神负担。

    “明年有蝗灾,肉价肯定高得不得了,鸡场鸡鸭肯定也要涨价。”

    “你要是想吃肉,你现在就得把劁猪的手艺练出来,不然明年就只能啃豆饼了。”

    一听说只能啃豆饼,薛大壮立刻就不怕了。

    那豆饼子是人吃的东西吗?!又噎又渣,就着汤水都砬嗓子!

    要真吃一年的豆饼,那他还不如劁了呢!好歹有点荤腥。

    于是久违的勇气再次充斥心头,为了传说中的烧猪肉烤五花酱猪蹄卤猪耳朵,大壮终于抛开心理负担,将冰冷的小片刀伸向了无辜的猪仔。

    这一夜,大壮家的猪猪叫的十分凄凉,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充满了无法反抗命运的无奈。

    隔壁宋大波家。

    宋大波晚上洗完脚,正准备搂着媳妇亲热一下,忽然被一声凄厉的猪叫给吓在当场,后背“刷”地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咋了?”

    他家二小子冲到院子里,朝着隔壁张望了一阵,发现这猪叫中还混着人声,似乎是薛大壮在念叨什么。

    “薛三这是干啥呢?不是前两天才抱回来的猪,一共也没养几天,这就要杀了!?”

    “杀了?那有可能。”

    他媳妇在榻上翻了个身。

    “那可是薛三,村里出了名的败家子儿,啥事儿干不出来!”

    “月前村里闹野猪,谁家得了肉不得稀罕着吃,薛三他可倒好,一整头猪就要了点皮和板油,剩下的都给了金家了!”

    “虽说野猪腥膻,但再咋不济也是大荤,怎么就一点都不能进口?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金贵人儿呢?!”

    宋大波一愣,然后便要捂婆娘的嘴。

    “你可别乱说啊,人家现在可有官身!”

    “官身怎么了!”

    他婆娘一骨碌坐起。

    “我娘家侄子还是衙门的差役呢!谁家还没个吃官粮的亲戚!我就是看不上他那假大方的样儿,这也忒不会过日子了!”

    波婶的话里火气有点重,主要是前几天她替闺女探金七娘口风,结果被对方一口回绝了。

    长女宋宝秀可是出了名的美人,长相身段在村里都是一等一,打从及笄上门提请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踩破了。

    之前薛大壮混不吝的时候波婶可看不上她,现在眼见着隔壁的小子越来越出息,波婶就动了心思,觉得把姑娘嫁给薛大壮也不错。

    万万没想到,她一张口就被拒绝了。

    宋大波知道媳妇的心思,小声安慰她。

    “你也别想太多,薛三郎也不是就回绝了咱们家,所有上门的媒人他家不都没答应嘛。”

    “那能一样吗!?”

    波婶又翻身躺在榻上,怒气冲冲,心里有气还没办法说。

    宋大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没往心里去。

    只是这一晚上隔壁猪叫的哀伤,宋家人普遍没怎么睡好。

    结果到了第二天,宋大波一推门就看到了薛三郎,发现这小子的眼底下也挂了浓浓的黑眼圈。

    宋大波乐了。

    “仨儿啊,咋没睡好啊?你家猪昨儿闹了一晚上啊?”

    “嗯。”

    748点头,打了个哈欠。

    “吵到宋五叔你了吧?”

    “放心,今天不会了,已经都劁过了。”

    劁?!

    宋大波一愣,一时间有点不明白这个字的含义。

    “什么劁?”

    “用刀劁。”

    748摸出一颗葡萄,灵巧地用小刀在葡萄上划开一个口子,然后小心地把果肉从皮里剥离出来。

    “大概就类似这样。”

    它这番演示实在传神,看得宋大波胯下也隐隐作痛。

    “那好好的,你劁它干撒子?”

    听他这样问,748还以为他想学习劁猪之术,便热切地给宋大波介绍了一番,还说只要学会了这劁猪的手艺,以后开个像金七娘那样的养殖场也不是梦。

    “当真!?”

    一个清悦的女声隔着墙透了出来。

    “我要学,能教我这劁猪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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