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了!?
张说精神一振, 马上带人跑去井口。
张松林刚从井下上来,手里还提着一根木棍, 棍子的底部肉眼可见有深褐色的湿泥。
“再挖一段, 肯定出水,而且这水还不能少呢!”
张松林喜滋滋地道。
井下挖到了湿泥,他现在是彻底能够放心了, 再不怕三郎坏了声望, 这不说出水就出水了吗!?
不过开心之余心里也有点小遗憾。早知道就差这几米就能出水,那他当初就再加把子力气, 家里后院不也能有口井了嘛。
果然就和张松林说的一样, 井下没过一会儿就涌出水花。刚开始出的是泥浆水, 都被村里人一桶一桶挑走回去浇地。之后大家又齐心协力在井下垒好了青石板, 架好了轱辘和绞盘, 一口简单的水井就打完了。
748一战成名。
“薛三郎言出必行, 神算也!”
张说对748大夸特夸,提了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也有心情说笑了。
“你真要把这掐算的本事教给别人?那你这可是开宗立派啊。”
开宗立派?
748想了想。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呢。
“嗯, 那我这个宗就叫‘地质’宗吧, 地质宗水文派。”
张说:……啊?你来真的啊!?
当然那不可能当真。
真要搞个宗派出来, 那岂不是真应了“借神鬼之名行不轨之事”的指控?748才不会给自己找累呢。
它的目标, 自始至终都只有主线任务,其他的人,包括宿主薛大壮, 那都是它推进主线任务的工具, 都是捎带的。
不过这样一来, 薛三郎会找水这事儿还是落实了, 不管那些能人异士们怎么想, 反正桥东村的乡亲们是相信薛三没吹牛,报名找水班的积极性瞬间提高了不少。
没看跟着学火炕那群泥瓦匠,去年在县里赚了多少钱?!要不是砌墙这事儿多少需要点根基,他们早送自己小子过去听课了!那真的是听不懂啊!
现在三郎说要教找水的本事,许多人家其实心里也有点怀疑的,毕竟以前也没听谁说过薛三会看风水,那玩意比修火炕还神秘呢。
但今天大家亲眼看到张松林家后院挖出了水,而且那水还不是苦卤水,是清冽冽的甘泉,而且喷出的水量比村里的井都多,这是真挖到好水脉了!
“哼,碰巧而已。”
有方士小声嘟囔。
“一口井算什么?谁还没成过啊……”
不过到底还是有人留下来,都想看看这课薛三郎要怎么教。
张说也没走,他对薛三郎以鸡鸭治虫的法子很感兴趣,便提出想去看村里的鸡场。
“我带你去!”
李琎自告奋勇。
张说哪敢让宋小王爷给他带路,忙不迭地推辞。但架不住李琎的积极性实在太高,拉扯了几下没扯住,便只好跟着走了。
李琎也是现学现卖,一边走一边就把曲辕犁深翻、用石灰水消杀、放鸡鸭吃虫卵的流程给张说讲了一遍。
张说听的很认真,时不时还会提出一些问题,打得出的李琎就答,答不出他就看748,由748补充。
所以在去往鸡场的路上,张说已经把桥东村防治蝗灾的各项措施全都了解了一遍,越听越是点头。
“好,真是好,你们村是真用了心的。”
“要是海州所有的村县都能像你们一样提早准备就好了。”
张说也知道这是个美好的愿望。别说海州了,整个大唐广袤的疆域中,也没有几个村能像桥东村这样未雨绸缪。
这不就是仗着村里有个薛三郎嘛!
说话间,张说已经走到了鸡场门口。
他以为所谓的鸡场就是一个养鸡的小院,谁知当他人站在鸡场门口,看着里面乌泱泱连成片的鸡鸭,张说的耳边就只剩鸡鸭嘈杂的“叽叽嘎嘎”声。
这么多?有点上头……
“这……这能有多少鸡鸭?”
张大人略僵硬笑了笑,假装淡定,并不想让人看出他内心的震惊。
好歹也是做过大唐中书省紫微令的人,怎么能如此上不得台面,被点鸡鸭给吓到了!?
748其实也挺惊讶。
自从它让大奎夫妻俩入股之后,它就没再怎么来过鸡场。
不过现在张刺史问到这儿了,它也不能不回答,于是便让人去叫金七娘。
“七娘忙着哩!”
张松林的老娘匆匆出来,见748身边还站着一位大人,顿时一惊,连忙行礼。
张说免了她的礼,转头问748。
“她说的七娘可是你的堂嫂,鸡场的主事?”
“正是。”
748点头,又看向张婆婆。
“今日鸡场可是有事?”
它这样问,张婆婆反而为难地偷看了张说一眼,支支吾吾道。
“鸡场倒是没事……”
“哦?”
“是……是……唉,”张婆婆叹了口气。
“是桂香的娘家打上门了,非要把这娘仨拉走,还要告七娘拐卖良妇!”
“三郎啊,你快去看看吧,那家人根本不讲理啊!”
啊?桂香娘家?!
谢桂香的娘家还活着吗?
“谁说不是呢!”
张婆婆一想到刚才那家子人撒泼打滚的模样就来气。
“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桂香之前没吃没喝的时候跟死了一样,现在听说她日子过得好了就又上门来闹,非说要接她娘仨回去!”
她这样说,748顿时就来了精神。
母女三个都接回去?!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吗!?
据它所知,谢桂香母女被王家撵出来的时候,她娘家可是一声都没吭,现在突然出现,这绝对是有阴谋!
身为桥东村资深吃瓜群众,748立刻更新了八卦数据库。
“所以为什么要接回去?”
它摸着下巴琢磨。
“谢嫂子在鸡场做工有工钱,但她吃穿住行养孩子都有花用,按说应该不剩下多少。谢家人之前一直不吭声,现在忽然要接人,肯定是有所图……”
还没等它分析完,张婆婆便一把扯住了它的袖子。
“三郎别说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他们家还说要去衙门告你们呢!”
“啊?告我?告我什么?”
“告你拐卖良妇!”
于是一行人又从鸡场往谢桂香赁的房子赶。
这其中主要是小王爷李琎憋不住,他最近经常进出鸡场,对鸡场的事儿也了解的不少,从没听说哪个干活的是签了卖身契的。
这不明摆着冤枉人嘛!
李琎这个人,看谁顺眼就容不得旁人说不是,第一反应就是有刁民想害薛三郎。
薛三多好啊!懂那么多别人不懂的,还会酿绝世美酒,这种人怎么可能是人牙子?人牙子能有他敞开了卖蒸酒赚钱吗!?
李琎怒气冲冲,一心想为748出头提气。
他赶到的时候谢桂香家门前已经围了不少人。桥东村的乡亲们还是很仗义的,硬是拦着没让把人拉走。
“丧良心啊!趁着村里今天有大事儿,还想偷摸把人给绑走,是看咱村没人是咋的?都欺负到头上了!”
“就是就是!要不是梅花过来喊人,咱都不知道还有进村偷孩子的!?你说是荷花大父大母,谁能证明?荷花都不认识你们!”
“我就是!”
谢长顺急道。
“谢金桔你自己说,我是不是你亲哥!”
“是又咋样!?是你也不能把荷花抱走!”
谢二婶叉腰,中气十足。
“寒冬腊月三九天,两个娃娃饿得直哭,你们连口热水都不肯给喝,现在想把娃抱走,谁知道你们安了什么坏心思,说不定是要把娃卖了换钱。”
她原本只是随口一说,结果下一秒便看到自家大哥脸上的不自然,谢二婶这火气“腾”地冲上了头顶。
“好哇,你还真敢干这缺德事儿啊!你卖了一个闺女还不够,还想卖两个外孙女,谢长顺你不是人!”
“那我有啥办法,永贵定亲不要花钱吗!?”
谢长顺竟然还一脸无奈状。
“人家要5两银子的聘礼,家里的房子还要修,哪里来的钱?”
“那你也不能拿荷花梅花换钱!她俩才多大!?”
“谁说我要卖两丫头!?”
谢长顺怒道。
“我就是想让桂香回家!她男人都死了,帽儿沟那边也不管她娘仨,哪还给王瘸子守着干啥?!有那力气不如给家里干活!”
图穷匕现,桂香爹到此时才终于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她娘的三姑给桂香说了一门亲事,是去八里铺的一家粮铺做奶奶,是去享福的。结果这丫头心气儿高,看不上,说人家粮铺掌柜年纪大。”
看得出谢长顺是真生气,脸色通红不说,鼻孔里还直喷粗气。
“年纪大怎么了?!就她那个生不出儿子的肚皮,还指望能有男人看得上?!她以为她还跟黄花大闺女一样值钱吗?!”
“也就她娘心善,说愿意帮她养着这俩赔钱货,让她安心去县里做奶奶。”
谢长顺顿了顿,自觉有了底气,腰杆也挺得笔直,指着谢二婶的鼻子质问道。
“谢金桔你去县里问问,谁家还帮出了门子的丫头养孩子的!?”
“这荷花梅花姓王可不姓谢啊,她俩吃喝都是我老谢家掏的钱,给家里干点活怎么了?”
“我们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给桂香找个依靠吗?偏偏这死丫头还不领情,要死要活像我们不让她活似的,难不成我们还对不起她了!?”
“你们说,这还有天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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