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和他们离开时一样。猫头鹰在衣柜上打盹儿。他们购买的衣服已经放在门边了。
格林德沃抽出羊皮纸开始写订购信。阿不思抚摸着猫头鹰的羽毛,把它从睡梦中唤醒。
它轻轻叫了一声,抖了抖羽毛。
阿不思趴在桌子边看着格林德沃低着头认真的样子,羽毛笔落在羊皮纸上,写下一行行流畅的字迹。
格林德沃放下羽毛笔,把信折好,绑在猫头鹰的腿上,打开窗户让它飞出去。一转眼,它就不见了。
格林德沃的手覆在阿不思的眼睛上,“你知道我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不去看你的眼睛吗?”长长的睫毛刷在他的掌心里,像他的手心里有一只蝴蝶,振翅想要飞出。
阿不思笑了,他握住格林德沃的手腕,“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能让我如此心动的。”
“大概是我的运气比较好。”格林德沃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冷冷的月光落在桌面上,静谧的夜晚中一切都归于沉寂。
笃笃——
笃笃——
阿不思揉了揉眼睛。格林德沃的那只猫头鹰在窗外用黄色的大眼睛谴责地看着他们。
“——抱歉,”阿不思轻手轻脚地翻身下床,走过去拉开了窗子,一阵冰冷的寒风吹进来。猫头鹰扑棱着翅膀跳到桌子上,让他关上窗。
阿不思拿过它嘴里叼着的报纸,走回床边,拍了拍格林德沃。
“……阿不思,我们是不是起得太早了。”格林德沃懒懒地哼道。
阿不思把手里的报纸塞到他面前,“这可是你的主意。”
“即使我这样说——”格林德沃眯着眼睛看也不看报纸,“现在才九点。”
“你一定经常赶不上上课铃声吧?”阿不思捏着他的耳朵,读着头版关于巫师联合会选举的报道,“我想,你在圣诞节搞出的动静让大家都惴惴不安的……这里说是可能要推迟选举时间……但是,依我看,最后仍然会是这个结果。”
格林德沃无奈地睁开了眼睛,“模范生。”他嘟囔着不大情愿地爬起来。
阿不思并不着恼,他展开报纸,后面的都是一些广告和倡议书之类的文章,呼吁巫师在工作场所和家之外的环境下不使用魔杖。
“啊,现在他们开始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格林德沃站在阿不思身后,弯着腰看着阿不思提到的那篇文章,“这倒是挺新奇的。”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果他们把这笔账也算在你头上,你可就又荣登头号危险分子的宝座了。”阿不思说道。
格林德沃打了个哈欠,显然不太在意。“哎,我倒是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时机,领袖总是在大家迷茫时出现的人物。”
“不过,我们的想法可离主流相去甚远,就算他们已经被吓坏了,也很难完全信任我们的说法,是不是?”
“你说得对,”格林德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阿不思,你真的很擅长这些。”
“事实证明我会被权力冲昏头脑。”阿不思理智地说,“我想这一次,你会是个很好的领导者。”
“领导革命?或许可以。”格林德沃在镜子前照了照,“领导政权?我想我和你的结论是一样的,我缺少安抚民众的耐心。”他调整了一下领巾的位置,“我是认真的,退休之后,我想去霍格沃茨教书。”
阿不思回眸打量着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格林德沃收回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目光,“我认真考虑过的。”
“你有教导学生的耐心?”阿不思挑起了眉头,怀疑地问道。
格林德沃想了想,“这没什么难的吧?”
“唔……你要想到,他们不只是像你这样聪明的……你有了解过你的同学们的学业情况吗?”阿不思甚至怀疑格林德沃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同学们。
“我就说没有这种好事。”格林德沃翻了翻眼睛,“不过为了你,我可以克服一下。”
阿不思把他刻意耍帅的发型弄乱,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很难想象。”
格林德沃笑了,“你不会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纽蒙迦德吧?”
“霍格沃茨没有你想象得那样热闹。”阿不思平静地说道,“很多时候,我和你一样。”
守着高高的塔楼,孤独地看着昼夜更替。
格林德沃握着他的手,“这一次,一定会不一样的。阿不思,相信我。”
阿不思在纽约精灵报的文章中没有看到熟悉的名字,不得不把“走捷径”的计划暂且放一放。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他们吓了一跳。
阿不思打开门,是从昨天早上起一直没有露面的房东太太。她满是褶皱的脸上堆着令人不安的笑意,被松弛的皮肤遮住的眼睛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噢,您好,是我们太吵了吗?”阿不思询问道。尽管他知道闭耳塞听咒绝无可能失效。
“我煮了咖啡,想你们可能需要,暖暖身子。”
格林德沃坐在桌边,盯着手里的报纸,微微蹙起了眉头。
“好的,非常感谢您,希望我们也可以帮到您什么。”阿不思接过了咖啡,它们闻起来很香,浓郁的醇香中有一丝异样。
“这倒不新颖。”格林德沃冷冷地说道。
阿不思把咖啡摆在他面前,“知道原因吗?”
“不大清楚,”格林德沃端起杯子闻了闻,“可惜了,破坏了香味。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她要做什么?”
“你说了算。”阿不思敲敲杯子,“可以喝了。”
格林德沃勾起唇角,喝光了他的那一杯。
门再次吱呀一声被推开。门外的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格林德沃靠在墙上,手里的报纸滑到了地板上。阿不思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那个人动作大胆了些,用绳索捆住了他们的手脚,在完成了这件事之后,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似乎是被累坏了。
从门外又进来几个人,把格林德沃搬到了一张像是临时搭建起来的担架床上,没有理会阿不思。
房门关闭。
阿不思睁开了眼睛。他的手脚上的绳索闪了一闪,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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