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姨娘神色大变,“果真与你有关,你为何与我作对。”
杨如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毫不在意道,“与你作对我还没那么闲,只是单纯想救陈若莲一命,仅此而已。”
意姨娘顿时泄了气,她知道杨如期说的是真话。什么都不图,这才是最要命。
意姨娘沉默良久,杨如期正想赶人时,意姨娘忽地跪在了地上,身后的星儿也赶忙跟着跪了下来。
“姨娘这是做甚?不会以为求我就有用了吧,”杨如期垂下头来看她,戏谑一笑。
意姨娘捏紧了帕子,低头求杨如期,“求五小姐给条活路,程儿乃是我亲骨肉,若不是逼不得已送到少夫人膝下养着,只怕已被那巧姨娘害死了。”
“被逼骨肉分离,老夫人又下令不许我亲近孩子,也不许任何人议论我是孩子的生母,我只想程儿在我身边长大,出此下策也是走投无路,若不能如愿,情愿去死。”
“五小姐看在我们曾经也是合作的关系,便不要插手此事罢,你虽年幼还未生育,但也应知道孩子就是母亲的命根子。”
意姨娘抽泣着,一边哭一边说,想博得杨如期的同情。
哪知杨如期不为所动,反问了一句,“不是姨娘给巧姨娘下套,才将杨千程送到陈若莲膝下养着吗,这样一来,杨千程就是嫡子了。”
意姨娘惊得抬起头望向杨如期,少女细长的脖子露在外面,能看到那细腻雪白的肌肤,随着她的呼吸与说话而轻轻起伏。
“姨娘。”她好声好气的唤着,音调拖得极长:“你莫不是当我是傻子。”
杨如期的笑容意味深长,意姨娘恍惚着,做了这么久的侯府姨娘竟然忘了两年多前杨如期就已经找上她合作,可见手段。
意姨娘只觉得她的四肢百骸都僵硬了,让她一瞬间手脚冰凉,麻木得甚至失去了知觉。
真是过上了好日子,脑子就倦怠了,杨如期嘴角边的笑意更深。
“茶凉了,”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
碧蓝低垂着头放轻了脚步上前,端了茶壶和茶杯缓缓离开。
原本绝望的意姨娘骤然清醒,她攥紧了帕子,扶着旁边的椅子起身,冷笑道,“五小姐真要如此绝情?”
杨如期不慌不忙伸手撩了撩头发,看着意姨娘微笑。
意姨娘见她不说话,接着道,“我相信二夫人很愿意知道谁在背后算计她的儿子。”
杨如期挑眉,这是威胁上了,她不禁感到好笑,“动手的是谁?巧姨娘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而你手中的生子秘方还在你屋里藏着罢。”
“你说,你生下了儿子,二哥就不能生育了,恰巧三哥又不见了,二房只剩下杨千程这一个独苗,怎么能这么巧合呢。”
这话让意姨娘心里‘突突’的跳了起来,她只觉得今日万万不该来这一趟。
面前的杨如期实在太可怕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她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屋子里摆了炭盆,但她还是觉得寒冷一波一波的,铺天盖地朝她涌来。
“安分的做你的姨娘吧,别在我面前耍你的小聪明,无趣。”
杨如期说完,起身拢了拢裙摆,径直离开。
意姨娘眼睁睁地看着杨如期离开,无可奈何又气愤至极,最后只能一脸颓废地带着星儿离开。
除夕一过,靖安侯府开始忙活布置温华和李燕音成婚的事宜,顺带着杨如期近日出门很是方便。
如今靖安侯府娶了公主,地位更上一层楼,满汴京要巴结的人多的是,连带着永乐侯府也沾了些光,老夫人对待杨如期越发和蔼。
四公主出嫁,荣妃自然是要忙活的,除夕后紧跟着元宵节,又紧跟着公主出嫁,正月里喜事不断。
礼部忙得昏天黑地的,不光要准备四公主的婚事,还有三皇子五皇子的婚事也紧随其后。
正月十六宜嫁娶,元音公主出嫁,永丰帝下旨今年各地赋税减免一成,百姓欢呼不已。
辰时初杨如期拾掇好,就带着房嬷嬷她们去靖安侯府帮忙。下了马车便见大红喜绸绕着墙面挂了一圈。进了府,就连满府的树上都系着无数条红绸带。
杨如期带着人去了正院,外祖父温成和舅舅已经在待客了,她在门外面望着,约莫像是平郡王和许太师等人。
下人个个奔走,见到杨如期时匆匆行过礼又忙去了,杨如期回过头道,“咱们去后院找外祖母她们,就不打扰外祖父和舅舅待客了。”
路过花园时,阴氏正巧迎面走来,看见杨如期先是喜笑颜开后又啐道,“怎么表小姐来了,都没有人来报我。”
“外祖母不要动气,今日这日子个个都忙得很,”杨如期挽住了阴氏,笑嘻嘻道。
说到这个阴氏便不高兴了,“昨个荣妃娘娘就派了身边的嬷嬷和几个宫女来府上帮忙,说是帮忙什么都要听她们的,忒多规矩了,华儿住的白玉阁大改,险些赶不上布置。”
“哝,刚才在新房,你舅母又同那嬷嬷吵起嘴来了,我帮哪边都不是,索性出来了。”
阴氏说着便眉头皱了起来,杨如期正要答话,迎面温嬷嬷带着个小丫鬟过来了,瞧见阴氏和杨如期眼睛一亮。
“哎呦,小小姐来的凑巧,荣妃娘娘身边的宫女说那铺地的红毛毯太短了,不够宽,不气派,老奴这儿正缺人手呢,”温嬷嬷急匆匆道。
杨如期赶忙对她们道,“你们几个都去帮忙罢,有嬷嬷在我身边就行了。”
银红碧绿她们哎哎了几声,温嬷嬷笑眯眯地,“用不了这些人,银红和碧绿丫头跟着老奴去库房就行。”
说罢,温嬷嬷匆匆行了礼疾步而去,银红和碧绿连忙跟上。
“你们三个去找找秋月姑姑,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杨如期想了想吩咐道。
碧蓝应下,带着她们去寻秋月姑姑。
阴氏道,“你身边这几个丫头是顶顶好,和你一样水灵灵的惹人疼爱。”
“母亲的眼光好,她亲自为我挑选的,房嬷嬷说从面相到性子母亲都细细观察考验过,这才来了我身边伺候。”杨如期说这话时又是感动又是骄傲又是想念的,每每提到温氏,眼中含泪。
阴氏拍了拍杨如期的小手,又将人搂进怀里,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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