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气温骤降,下起了小雪,下了一夜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天蒙蒙亮,房嬷嬷使人搬了炭盆进来,将屋子烘得暖暖的,又问起守夜的碧青夜里摸杨如期的脚是热是凉,有没有换汤婆子。
碧青说是热的,换过两次,房嬷嬷这才放心,叫她下去休息换其他人来伺候。
老夫人故意不见杨如期,也省的杨如期去请安了。
睡到辰时,房嬷嬷才掀开帘子,唤醒杨如期。
用过早食,旭日东升,冰雪开始融化,温度更加低了。杨如期窝在榻上看书,不想动弹。
此时,秋荷穿过回廊正匆匆往听雪阁赶。寒风打在她的脸上,不由得吸了吸鼻子。
屋檐下琴儿穿着厚厚的靛蓝色冬袄,见到秋荷忙报了一声,“秋荷姐姐来了。”
秋荷颔首,屋内的碧蓝听到声音打了帘子,果然见秋荷步履匆匆,没一会儿便踏进屋里。
屋里的暖风迎面而来,秋荷朝杨如期行了一礼道,“余小姐出门了,公主殿下和嬷嬷叫奴婢赶紧来报表小姐。”
杨如期闻言唤了声落月,落月便出现在窗前,“小姐,我在。”
“去明月茶楼,她坐马车应当没有你的脚程快,听听她见得人是谁。”
“是,”落月回完话,窗前就没了她的身影。
“你且喝杯热茶,热热身子再回去,”杨如期说话间,屋内的碧紫已经倒好了茶水递到秋荷手上。
秋荷谢过,碧蓝招了招手,她便同她们一起坐到了炭盆旁边烤火。
晚些时候,杨如期用过午饭,冬月她们几个伺候着她伺候着漱了口,净了手,落月便赶回来了。
碧蓝挥手让冬日冬月她们赶紧撤了水盆和巾帕,落月才将听到和看到的一字不落禀报给了杨如期。
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听了这些,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杨如期道:“是时候该替外祖母她们解决这个祸害了。”
次日,杨如期拾掇好前往靖安侯府。
到了正院,杨如期拉着阴氏进了内间,将林县的事和昨天的事一并说了,阴氏大为震惊。
“外祖母,你们不好出面将她赶出去,怕余枫记恨,舅母心里不舒服,那就由我来做这个恶人,我有世子护着,不在乎余枫报复,也不怕舅母对我有意见,只要靖安侯府干干净净的,我就满足了。”杨如期拉着阴氏的手,郑重说道。
阴氏眼眶泛红,“期儿,外祖母真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恶毒,打算假死来换你和公主的命。”
“外祖母绝不会让她留在侯府里的,我立即就叫人将她送回林县,不会再顾忌余枫了。”
杨如期摇摇头,“外祖母,您听我的,寻常侍卫恐怕还斗不过她,我已经想好了,派千机阁的人送她回林县,纵使她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脱。”
余素素携银子逃了,再回林县他的夫君必不会放过她。
杨如期目光坚定,阴氏想了想,她说的也有理,余枫那边她叫人瞒着就是。
“秋水,你去顺风堂看看余枫是否去书院了。”
秋水站在外头,听见阴氏的声音应了声就出去了。
商量好后,杨如期命落月去安排人手,和阴氏出了内间往厅堂去,没多会儿秋水就回来了,说余枫已经去了书院。
这会子李燕音和温华收到了杨如期来侯府的消息,两人跟在秋水后面进了正院。
李燕音笑啐道,“你今日怎么来了,来得还这么早。”
杨如期笑了笑,“自然是有事要处理。”
“何事啊?”李燕音随口问道。
温华的目光也投在杨如期身上,杨如期笑了笑转而对温华道,“表哥,余小姐的伤想必好全了,我来是派人送她回林县。”
温华闻言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点了下头,“这样也好。”
李燕音生怕温华嘴里说出她不爱听的话来,这会儿也安心了,露出笑容。
阴氏补充道,“她既嫁为人妇,就该回林县,一直待在汴京成何体统,我已给你的父亲去了信,她夫君那边会敲打一二的,如此便能好好过日子了。”
温华看了一眼旁边开心的李燕音,微笑道,“祖母您安排好了就行。”
阴氏侧头对温嬷嬷道,“嬷嬷,你亲自去杏仁堂吩咐,让她收拾好细软并将人带到前院来。”
温嬷嬷大喜,连忙应了,带着秋荷并两个婆子去杏仁堂。
等待的过程中几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约莫一刻钟,温嬷嬷就带着人进了堂上,走在前头的温嬷嬷脸色并不好看。
来得这么快,想必温嬷嬷前往杏仁院传达了意思,余素素便闹着要来正院闹了。
果不其然,余素素走到堂中央,立刻就跪下了,杨如期看向外祖母,阴氏懂了她的意思,让丫鬟小厮们都退下了。
余素素将头抵在地面上,抽泣道,“求老夫人垂怜,林县我是万万回不得的,再回去定会被我那夫君打死的,还请老夫人收回命令,饶了我这一条命罢。”
李燕音面色难看,但是阴氏在坐在堂上,轮不上她来做主,只得气呼呼地瞪着余素素。
阴氏正要说话,杨如期抢先道,“余小姐,不是外祖母她们容不得你,是我容不得你,这林县,你不回也得回!”
余素素一惊,抬头看向杨如期,眸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很快掩住了,转而泪眼婆娑,可怜楚楚道,“你讨厌我是应该的,之前是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侯府,辜负了你们对我和家弟的照顾。自作孽不可活,如今我已受了报应,是真心悔过了的。”
“实在是我那夫君残暴不仁,每日拿鞭子抽我,掐我脖子险些窒息而亡,我乃俗人,真的只想留下这一条残命陪伴家弟长大,呜呜呜,从林县孤身一人闯到汴京,这途中深受凌辱也不曾放弃,我知道,这些都是我该的,是我造的孽,结的果,我真的只想留在家弟身边,其他什么也不想了”
她边说边哭,还一边磕头,着实是一番真心悔过后痛哭流涕的模样。
不知真相的人真要被她骗了过去。
“求表小姐饶了我这一条贱命!”她重重地磕了一下头,额头已破,沁出鲜血。
李燕音咬着唇,有一瞬间不忍,她望向温华,见他似有动容,便清醒过来,心就立刻硬了。
温华和李燕音不知真相,阴氏和杨如期是知道的,听了这番言论并没有露出同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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