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才走到跟前,见巧儿瘫坐在地上,脸色难看得厉害,她怒睁着双眼瞪巧儿,坏了,武儿的名声要被这蹄子败坏了。
巧儿管不了这么多,张口就要哭喊,杨如期对回来的银红说,“捂住她的嘴。”
待银红捂住巧儿的嘴,白氏才清醒过来,强撑着笑容对着几位小姐说道,“席面马上准备好了,孩子们都回花厅吧。”
贾宝珠作为亲戚带着三位小姐离开,现在只剩侯府的主子和下人,杨如期示意银红松开。
银红手一离开,巧儿便流着泪,爬到白氏脚下,扯着她的裙角,“二夫人,救救您的孙儿啊,奴婢肚子里真是二少爷的骨肉,不信,您叫二少爷回来问问就知。”
白氏此时脑子嗡嗡的厉害,恨不得打死这个贱蹄子。
杨如期见白氏眼中闪过凌厉之色,怕她脑子转过弯来把巧儿打死,不由提醒道:“二婶婶,这奴婢刚才口口声声说是个男胎,不过银红说她下面见了血,这孩子应是掉了,既然惊扰了客人,便打板子发卖出去吧。”
巧儿吓得要死,忙求饶,“夫人,夫人孩子还在,我能感受到的,求求您这可是您的亲孙子啊,是侯爷的第一个曾孙啊。”巧儿见白氏不为所动,仍旧脸色难看,又接着说,“若是把奴婢发卖了出去,二少爷定会伤心的。说不准会怨恨夫人。二夫人也不想母子离心吧。”说到后面,反而语气威胁起来。
众人冷不妨听到这奴婢威胁之语,俱是惊奇地瞪着巧儿。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白氏强忍了怒火,只给了巧儿一巴掌,咬牙切齿道,“带到我房里,请陈大夫。”
巧儿捂着脸,心里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刚才真的害怕二夫人一怒之下把她发卖出去,等到那时,她如何证明肚子里的孩子是二少爷的,好在她赌对了,哪家夫人舍得了亲孙子。
杨如期见戏剧顺利落幕,伸手拉了拉披帛,可真是不枉她大费周章布置。
花厅,杨如期几人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没有之前热络了,想必各家小姐偷偷说给母亲听了。
在尴尬的氛围里,勉强用完席面,几位夫人忙推脱有事告退了。
待人走完,老夫人脸色阴沉了下去,白氏出去送客还没有回来,老夫人便冲杨如期发难,“什么事不能关上门解决,非得闹到几位小姐面前。”
杨如期装作没看到老夫人刀子似的责问,微笑着低垂下头来,嘴里淡淡道,“碧紫,你将事情的经过禀报给老夫人听。”
碧紫应声从杨如期后头上前跪着回话,简洁明了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老夫人听完一脸蠢货的眼神看了杨如心一眼,杨如心畏惧的低下头。
老夫人痛心疾首,二房个个比不上大房,终是一错再错,按耐住怒火,“都先回去罢。”
听雪阁
杨如期回了院落,打发了小丫鬟,留银红在屋里说话。
屋内,冰盆上冰着一碗绿豆汤,碧蓝给杨如期净过手,又拿帕子擦干水分,碧青便端着绿豆汤放在杨如期手边。
杨如期心情好极了,拿起桌上绿豆汤用勺子舀起一勺喝了一口,冰爽可口:“东西可都处理干净了?”
碧蓝点点头,“奴婢从银红那里接过香囊,立马回了紫薇院,一点痕迹不留。”
早间巧儿才吃过大寒之物,又闻到麝香加以催发,所以见了红。
银红忍不住开口,“万一侯爷将巧儿打死呢,二少爷还是能娶到不错的岳家,那小姐的心思岂不是白费?”
杨如期慢悠悠的开口,“自古以来高嫁女低娶媳,讲究门当户对”,经这一遭,杨少武只能娶出身更低的媳妇。
东晋仍在,永乐侯府便可富贵百年,在汴京也是招人妒忌的,杨少武未成家便有了庶子,杨侯爷定会被弹劾治家不严,这桩丑闻也会在汴京流传。
银红等人听了这话,心里有了数。
晚间翠竹院。
难得杨侯爷坐在了老夫人的院子,平时杨侯爷都是住在正院的,有时也会去离正院最近的一个小院子,里面住的是杨侯爷的俩个姨娘,从来不会在老夫人这里过夜。
杨侯爷坐在上首,老夫人也要屈他之下。
此时厅堂上,还有二房夫妻俩坐着,二少爷和巧儿跪在地上。
杨侯爷在外的名声是好到了极点。性情温和,对下赏罚分明,为人急公好义,淡泊名利,在朝中任职太保,人人提起都夸赞。
他极其的克制,除了娶妻贾氏,生二子一女之外,妾也只纳了两房,生一子一女。庶女早早嫁了出去,甚少回家。
大房不用说,都是给杨侯爷长脸的。永丰帝正愁找不到杨侯爷的错处呢,这不他的孙子就给他送来了。
杨侯爷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可以想到明早朝会,永安丰帝定会借机发落他,他虽官居从二品,可是这个太保却始终是个虚衔!名声好听,可是却没有半点实权在手。
若他当真淡泊名利也就罢了,可他的淡泊名利是做给永丰帝看的,实际上想谋权。
气氛很凝重,杨侯爷没有开口,谁不敢先开口。
良久,杨侯爷才淡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处置?”
杨义良心中仿佛如火烧一般,狠狠的瞪了杨少武一眼,才恭敬的回,“父亲放心,一碗落胎药,把这个奴婢发卖出去便是”。
杨少武心如火焚,一下子便抬起头来,向杨侯爷求情,“祖父不要啊,巧儿肚子里是您的亲曾孙啊。”
巧儿抖如筛糠,只能呜呜呜的哭着。
白氏心里惶恐不安,心疼儿子,又不敢求情。
“就按二老爷说的这么办,叫陈大夫熬一碗落胎药,当场灌下去,”杨侯爷吩咐,他身边的贴身小厮常胜应声下去安排。
“祖父!”杨少武听了这话,骇得几乎魂飞天外,“那是孙儿的长子啊。”
老夫人看杨少武伤心的样子,仍是心软,软言软语道,“武儿,你祖父是为了你好,这贱婢不落胎,哪有好人家的女儿愿意嫁进来。”
原本还忐忑不安的白氏一听老夫人这么说,按下心中不舍,也劝慰道,“武儿,等你成了家,自然会再有嫡长子的,听你祖父祖母的准没错。”
杨少武流着泪,心有不甘,只要祖父愿意替父亲请封世子,以后他就是侯府世子,多的是高门嫡女愿意嫁过来,何至于为女人而打掉他的儿子。
巧儿已经昏死过去。
没一会儿,一碗滚烫的落胎药端了上来,两个婆子拉开杨少武,常胜重重按了几下巧儿的人中,巧儿醒来,不愿喝,紧闭着嘴,常嬷嬷正要去帮忙,冷不丁听到杨侯爷说了一句,“住手。”
众人惊讶的看着杨侯爷,杨侯爷这时面色已经恢复正常,隐隐还有些笑意。
杨侯爷起身,亲自扶起杨少武,“罢了,便生下来吧。”
随后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里,离开了翠竹院。
杨义良问自家母亲,“父亲刚刚是说留下这个孩子?”
老夫人点头,她不知道侯爷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但是家里大事一向是侯爷做主,自是不会反驳他的意思。
巧儿又一次劫后余生,喜极而泣,这次她真的要享荣华富贵了。
杨义良心中也很是意外,不过也没有说其他的,接下来就是女人们的事了,便告退离开。
老夫人叹了口气,对着白氏说道,“此事就交给你安排了。”
白氏自是应下。老夫人便又对着杨少武苦口婆心:“如今遂了你的愿,乡试在即,你可要好好读书,莫辜负了我们对你的期望。”
杨少武忙应下,又对老夫人和自家母亲好一番花言巧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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