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梦渝立马紧张起来, 回头看他:“生病?生什么病?你怎么了?”
他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烫, 但不是特别的烫:“你是感冒了吗?”
贺思黎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许梦渝赶紧扶稳他, 关心则乱:“你哪里难受?是头晕吗?还是嗓子不舒服?要不然去医院吧?”
贺思黎靠在他的身上,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像小猫咪一般, 在他颈间蹭了蹭:“不去医院。不喜欢医院。”
“那吃点药吧?客厅里好像有药箱, 我去找找有没有感冒药。”
他说完后,见贺思黎仍旧靠在自己的肩头, 好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他只能道:“我扶你到外面的沙发上去, 好不好?”
“嗯……”
他扶着个子拔高的贺思黎往厨房外走去, 工作人员已经将举办轰趴会的地毯收拾走了, 月光从玻璃窗透进来, 看起来就好似在地板上铺上了一层冰蓝色的轻纱。
他把贺思黎扶到了沙发上坐下,说:“我去开个灯吧。”
“不要……不要开灯……”
贺思黎拉住了他的手,声音软绵绵的, 听得人怪心疼。
“好, 我不开。不开。”他的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 “你把手松开, 我去给你找药。”
贺思黎这才松开了手。
他走到了一边的橱柜旁,那里摆放着一个家用药箱,他将箱子打开, 借着窗外的月光, 翻找到了一盒感冒冲剂。
他拿着走回到贺思黎的身边, 询问他:“你现在是什么样的症状?”
“头有点晕, 嗓子有点干……”
“你这多半是受凉了, 你说你大清早五点起来跑什么步啊?”
“你知道?”贺思黎声音讶然。
“对啊,顾亦然说你一大清早就起来了,我记得你平时也没起得这么早啊,而且最近不是入秋了嘛,天气凉,你早上起来跑步也得多穿点衣裳才行啊。”
贺思黎眉头蹙起,低低呢喃:“他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许梦渝边说边朝着厨房里走了去,厨房里暗,他开了一下灯,把冲剂冲泡好后,又把灯给关了。
他端着碗走回到贺思黎的面前:“还有点烫,等下再喝。”
他用勺子搅动冲剂,边搅动,边轻轻地吹。
“对了,你刚怎么在厨房啊?”
“渴了,下来找水喝。”
“你晚上不喜欢开灯啊?怎么在厨房里也不开灯,刚刚吓了我一跳呢。”
“不喜欢……”
许梦渝感觉没那么烫了,端着碗凑近他面前:“来,我喂你。”
生了病的贺思黎乖巧得不像话,他主动张开了口,等着他喂他。
皎洁的月光落在他的侧颜上,照得那张脸过分的白,像是一张惨白的纸。
“待会儿喝了药之后,好好地睡一觉,明早不许起来跑步了,明天玩游戏也不许这么拼命了,身体最重要,知道吗?”
贺思黎垂下纤细乌黑的睫毛,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听你的。”
许梦渝闷哼了一声,不满地说:“现在听我的了?先前玩游戏的时候,叫你别太拼,你怎么不听?”
贺思黎眉眼如画,神情温柔:“以后,都听你的。”
许梦渝被他这样温柔的语气弄得心里头麻麻的,他敛下心神,舀了一勺冲剂喂到他嘴边:“快喝。”
喂完了药后,他拿了一张纸巾给他擦嘴,说:“等会儿晚上要是严重了,一定要去医院。”
“好。”
他站起来,准备去把碗洗了,可是贺思黎却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别走……”
“我不走,我去洗碗啦。”
可是贺思黎还是没有放开手。
许梦渝心想生病的人难免脆弱,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而这种症状在贺思黎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
他把碗放在了茶几上,转过身来,柔声细语地安抚他脆弱的心灵:“我不走,不走了。”
他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温度没有上升,才说:“我扶你回房间休息吧?”
“不想回去……”
刚刚还说听话呢,现在就又不听话了。
“不想回去,那你想干嘛?”许梦渝站在他面前垂眸问他。
“想……”贺思黎仰起了下巴,那张略带病容的脸上铺满了月华的清辉,像森林里迷路的小鹿,用可怜的语气说,“想抱你。”
“?!”
许梦渝僵了一瞬,眨动睫毛:“嗯?”
是他听错了吗?
一定是幻听对吧?
贺思黎再次启唇,说的话却是比刚才更清晰:“冷 ”
他甚至还加了一句礼貌的询问:“可以吗?”
这让人怎么忍心拒绝他?
“可……可……可以,”许梦渝紧张结巴地回答,“你……抱……抱吧。”
贺思黎将他拉了下去,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抬起了手臂,从后面环上了他的背,慢慢地收紧。
许梦渝身体紧绷,贺思黎的身体很暖,与其说是他在自己身上取暖,倒不如说是两人在互相取暖。
贺思黎好像很喜欢这样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身上,下巴抵着他的肩头,呈现依赖的姿势抱着他。
还好直播间已经关了,不然现在这画面能播出吗?
这太炸天了!
他望向了窗外的一轮明月,弯弯的月亮挂在树梢,像是在微笑。
“约会开心吗?”贺思黎问他。
“嗯……还算开心。”
贺思黎的嗓音沉沉的,说话也慢吞吞的,总是过很久才说一句。
“你喜欢他?”
“啊?”
许梦渝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回道:“我……我一直拿前辈当偶像的,不敢生别的心思。”
“偶像?”
贺思黎似乎不喜欢这两个字。
“是啊,我之前就很喜欢顾亦然的,他有很多好听的作品,上学时班上很多同学都喜欢唱他的歌,而且他出道这么多年也一直坚守本心,一直在创作新的音乐,这一点我就觉得很厉害。”
听完他的话,贺思黎又沉默了几分钟。
“那……你《思念》那首歌里的人呢?”
许梦渝吃惊:“你怎么知道《思念》是……”我写的?
贺思黎说:“我刚看了你们的直播。”
“什么!!”
许梦渝惊得张大了嘴:“你……”
“你哪里来的手机?”
“找节目组拿的。”
“你怎么会看直播?”许梦渝要社死了,贺思黎不可能看完了他与顾亦然约会的全过程吧?
不是吧……
这种感觉好像是被人拔了一层皮一样。
“闲得无聊,就看看呗。”
那你可真是够闲的。
他开始回想自己刚刚有没有说漏嘴,万一被贺思黎知道自己写的人是他,那可就头疼了。
贺思黎贴着他的耳廓轻声问:“所以,你写的那个离开了三年的人,是谁啊?”
“!!!”
三年,时间撞上了!
他慌乱地解释:“是朋友啦,你不认识。”
“他名字叫什么?说不定我认识呢?”
“你肯定不认识啦,他很低调的。”
“是么?”贺思黎不信,“是你那个接吻很舒服的前男友么?”
“!!!!!”
许梦渝背脊越来越僵硬,他感觉贺思黎就好像一条水蛇一样缠着他,带着某种超能力,让他挣脱不开。
“不是……”
“那我呢?”贺思黎问,“跟我,舒服么?”
许梦渝惊愕:“我们……接过吗?”
七年前那次,仅仅算是碰了一下。在海里那次,那不是在渡气么?
勉强也算个吻吧。
贺思黎在他耳边幽幽吐声:“原来不算啊……那我们重新试试?”
“??!!!”
许梦渝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贺思黎该不会是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吧?
他转过了头去,借着朦胧的月光看他,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糊涂了?
而贺思黎却以为他是答应了,慢慢地倾身靠近。
许梦渝瞳孔放大,紧张地攥紧了他的衣摆。
然而就在贺思黎要亲上的时候,他的手机振动突然响了起来,在落针可闻的客厅内格外的刺耳。
许梦渝“蹭”一下从他身边跳开,说:“你电话来了。”
贺思黎此刻的脸色可以说是满脸黑线。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是路照安。
“…………”
许梦渝瞄了一眼:“路学长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一定是有什么要事,你快接呀。”
他划动屏幕,接起了电话,声音透着满满的无奈:“喂。”
电话里传出路照安的笑声:“哈喽,这么晚了没有打扰到你吧?”
“你觉得呢。”贺思黎的眼神像是要杀人,可惜夜色昏昏,许梦渝看不清。
“哎哟,我这不是想着已经过了十点了嘛,你直播也结束了,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肯定打扰不到你约会。”
贺思黎:“……”
许梦渝对贺思黎比了一个手势,说:“我先去洗碗。”
贺思黎问电话里的人:“什么事?”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那就挂了。”
“别啊!”路照安连忙叫住他,“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在节目里过得怎么样?”
“……”
“你自己去看直播。”
路照安道:“我在看呐。我一整天都在看。”
贺思黎:“?”
“那你都看了,还问什么?”
“我就是想问问……林书沁她……有没有私下找过你?”
贺思黎不解:“她找我做什么?”
“我就是问问……问问……嘿嘿。”
贺思黎浓眉微拧:“你大半夜能不能不要这样笑?怪瘆人的。你要想找她,就自己给她打电话去。”
“谁说我想找她?”路照安音调升高,“我为什么要找她?我找她又没什么事。”
贺思黎问:“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么?你找她还需要理由吗?”
“也对哦……可是吧,最近她都不理我……”路照安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憋回去了。
“你到底怎么了?”贺思黎听出来他有点不对劲。
路照安扭扭捏捏,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他最近结束了二十多年的处男生活,心绪有点乱,你觉得我该怎么安慰他。”
“?”
贺思黎半天没说话。
路照安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忘记你也是处男了。”
贺思黎黑着脸道:“你说的那个朋友,不会是你吧?”
“当然不是!”路照安在电话那边要炸起来了,“是我的一个朋友。真的是朋友。”
“行吧……那你告诉你那个朋友,好好对人家。”
路照安有点头疼:“那要是……关系还没到位呢?”
贺思黎头顶一排问号飘过:“想脱了裤子不负责?”
许梦渝恰好从厨房里出来,听到这句话,耳朵不自觉地竖了起来,心说:贺思黎跟路学长在聊什么话题呢?都聊到这上面来了?
“不是!”路照安急忙说道,“不是不想负责!是……”
他也需要人给他负责啊!
贺思黎扫了许梦渝一眼,道:“是什么?”
“就是……两个人糊里糊涂就滚到一起去了,名分都没有一个,怎么负责啊?”
“那就看你是怎么想的了。”
“什么叫我怎么想的啊?是我那个朋友,朋友。”路照安还在努力地辩解。
“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会滚到一起去,是精/虫上脑,还是本来就有意思,还有,女方是什么态度?找个机会问一问吧,问清楚最好。”
路照安沉默了下来,那天的事情犹在脑子里回放,第二天醒来后林书沁就不见了身影,他想找她,她又再一次地消失了。
他给她打电话,对方不接,给她发消息,对方只回了一句:“路哥哥,就当作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他当场就爆了粗口,怒得想摔了手机。
贺思黎挂断电话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着楼梯口走去:“走吧,回去了。”
许梦渝跑过去扶他:“你慢点,我扶你上楼。”
两人都刻意没去提之前的事,如果没有那个电话的到来,说不定就真的吻上了。
“你们刚刚电话里在说什么呀?”
“说他有个朋友,突然结束了多年的处男生活,心情很复杂。”
“哈?”许梦渝讶然,“那这……确实是……值得复杂一下。”
贺思黎在楼梯上停下来,转头看他:“嗯?你知道?”
“我不知道啊。”许梦渝甩了甩脑袋。
说完,他又坏笑了一下:“嘻嘻,学长,他找你算是找对人了,这事你肯定能给他提点有用的建议。”
贺思黎盯着他,双目幽深,说:“不,他找错人了。”
“嗯?”许梦渝眼睫困惑地抬起。
贺思黎低咳了一声,快步走了:“回去了,晚安。”
?
怎么不说完就走了啊?
他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做找错人了?
总不可能他也还是个处男吧?
不可能!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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