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他们一行四艘船一路不停,来到了福州府码头进行补给。

    实际上是派人去福州市舶司打探消息的。

    杭州市舶司都能出现那种情弊,难保福州、泉州乃至广州不会因此被人为的插手其中。

    龚家也不会只有一个龚全,刘美在下一步大棋。

    如今的龚家一定会被打回原形,那他幕后应该还有人。

    “大王,打探过了,此处市舶司遇到了杭州同样的问题,当地官员也声称龚家人要购买稀世珍珠,钱不凑手,找他们帮忙,又拿不出现银,被当地市舶司提举断然拒绝,放下狠话后不知所踪。”

    “玩得好一手空手套白狼的戏码。将杨景宗找来,让他通告沿途所有市舶司自查,将接触过市舶司的一干人等全都控制起来,统一法办!”

    “是,大王!”

    张茂则还是很给力的,他的效率也非常高,加上老内侍的协助,多了不少帮手。

    毛大郎也甘愿为他打下手。

    整合了杭州皇城司一干人等后,又在耽罗岛上补充了一批人手,如今张茂则的麾下已然可以与杨景宗的人分庭抗礼了。

    当然一个主外一个主内,分工明确,井水不犯河水。

    有点锦衣卫和东厂的既视感。

    巴蜀之地,龚家的祖地,此刻都被成都府的皇城司派人全天候的盯梢。

    龚美的家族当年也是官宦之家,后来家道中落,才干起了银匠的生计。

    皇城司将其从出生到成为银匠进入东京,接触过什么人都查得清清楚楚的。

    张旻被改流放琼州的那天,就猜到有人要在半道上对他不利,自尽在了大牢里。

    狱卒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凉了。

    听闻刘娥得知张旻畏罪自杀的消息,面无表情,将自己关在坤宁殿中,不吃不喝。

    杨淑妃摆了刘娥一道,姐妹感情彻底破裂。

    如今的后宫之主,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光是私会外官所带来的舆论风波,这个皇后已经做不稳当了。

    李宸妃所在的道观自然有人看护着,不用担心刘娥会釜底抽薪。

    杜琼真这些日子倒是过得自在,经常出宫,前往上清宫面见李宸妃。

    “李娘子有个好儿子啊!妹妹羡慕的紧。”

    “杜娘子何故来此?”

    “如今整个后宫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官家又带着他们俩出去胡闹,弄的后宫不得安宁,妹妹可是来此讨一分清净的。”

    “来人,奉茶!”

    自有道童奉上香茗,放在杜琼真的面前。

    “李娘子也不关心自己所出的儿子吗?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其他女人,当真安心吗?”

    “我不在他的身边,才是在帮他!将他留在圣人膝下,乃是官家的旨意。”

    “如今刘娥式微,李娘子就没想过,重新入驻后宫?”

    “未曾想过”

    李宸妃紧闭双眼,心里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有儿子等于没儿子,不能相认,每每一盏青灯,了此残生。

    “此次皆因刘娥那位前夫所致”

    “杜娘子!不可直呼圣人的名讳!况且她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

    “我能怕她?她都没有诞下过子嗣,凭什么可以坐上那个位置?我是替李娘子你不值!大王是个懂事的孩子,起码对我家志冲很好,我看在眼里,却替李娘子急在心里啊!将来大王登基上位,也该要寻一门亲事的。”

    合着杜琼真今天来上清宫,是想跟李宸妃攀亲来的。

    不能为官家诞下皇子,索性就将自家的侄女嫁入皇宫,也可以再续富贵。

    “杜娘子你也是修道之人,七情六欲早该抛之脑后才是,何必还要为了世俗的东西到处奔波?况且你来我这里,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的。”

    “可是官家只有大王一个皇子,将来那个位置就是大王的,我也只是来这里跟李娘子打声招呼,做个雨水之情而已。”

    “我乏了,杜娘子用完茶,便回吧!”

    这就下达逐客令了!

    杜琼真来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

    以李宸妃的性格,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也不生气,反正她的话带到了,也对得起杜家。

    “李娘子你自去休息吧!我还想再喝几杯,这样的好茶可不多见啊!”

    坐在梳妆台前面的刘娥,面容惨白,铜镜里似乎隐约出现张耆的容貌来。

    那是她被赶出襄王府后,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的唯一的一个男人。

    原本以为,待到赵恒百年后,她可以如愿的与之双宿双栖的。

    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下场。

    “到底是什么人处心积虑的布了这么一个局?”

    “圣人!”

    “什么事情?”

    “刘府送来的家书”

    “拿去烧了!”

    要说刘娥此刻最恨谁?

    绝非赵恒,而是刘美。

    这个蠢货!

    怎么给自己的侄子找的亲家?

    现在想来,布局的人可能一早就摸清了他们两家的情况。

    要不然远在京兆府的王蒙正又是怎么会牵扯进什么诬告案?

    “可查到是何人将王蒙正攀诬案捅出去的吗?”

    “听闻是皇城司主导的。”

    “皇城司?早不查晚不查,种世衡被流放的时候不查,为何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才来查?”

    “听闻那种世衡流放之地乃窦州。”

    “那又如何?”

    “听闻此刻种世衡在广南西路邕州府行军司马之职。”

    “到底何人如此看重他,居然敢跟本宫作对?”

    “听闻”

    “快说!”

    “听闻大王提请官家,重审此案的!”

    刘娥目眦欲裂,没想到这个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数栽,大气都不敢喘的小家伙,居然藏得如此之深?

    难不成背后有高人指点?

    “给本宫传召八大王进宫!”

    “圣人,恐怕八大王如今避”

    “避本宫如蛇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本宫还没输!”

    当初也是赵元俨自己找上来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情,你倒是先打退堂鼓了,没门儿!

    此刻的泾王府里,赵元俨将自己锁在书房里,房外聚集着大量的家丁守护着。

    “爹爹,爹爹,儿子知错了,儿子知错了!”

    忽然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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