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东始终觉得,每个人的审美都是不一样的,同一个妈生出来的双胞胎都会有不同的穿衣风格,不同的妈生出来的娃自然差异更大,或许会有杠精跳出来说我们都是地球母亲的孩子,共性必然是多于个性的,但重点显然不在这里,重点在于——人要学会正视他人的个性,尊重对方的审美。
“存在即合理,你可以嫌弃它们破了旧了,但不能否定它们陪我度过的春夏秋冬。”李云东一边忧愁地轻叹,一边将地上散落的衣物收拾到纸箱当中。
“‘存在即合理’,指的不是‘存在即正确’,而是指‘存在即有原因’、‘存在即可归因’,不然你觉得毒品也是‘存在即合理’吗?你嫌我国的毒品管控力度太大了吗?”任君仙也是在一旁帮忙整理这些“废物”,同时认真地指出李云东在哲学知识上的缺陷。
“你不要造谣啊,我巴不得毒品从地球上全部蒸发。”李云东不禁打了个激灵,已经感觉到缉毒警的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了,林则徐的英魂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蒸发指的是液体变成气体的过程,你应该用升华才对。”任君仙淡淡地瞥了李云东一眼。
“你今天好杠哦君仙,是那一天来了吗?”
“不是,是被你气的。”
“那我错了,对不起。”
“错在哪儿了?”
“我——不是,我已经能预见后续的对话了,要不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你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那你道什么歉?我不需要这种没有诚意的道歉。”
“强制执行程序!?”李云东深感震撼。
任君仙不禁白了他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都说在一场恋情中,先倾心于对方的人就先天处在劣势,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不管是好是坏,故事的开端总要有个人先拿起笔来的,而以李云东的这种乖僻性格,如果你不去主动搭理他的话,他会头也不回地一路背离,你将永远无法走进他那片孤独却快乐的小天地里。
“所以我明天到底该穿什么出门呢?”李云东瞅了自己的衣柜一眼,想了想,好像只有自己的内裤是不需要任君仙来考虑搭配问题的。
“裤子就穿那条牛仔裤好了,我记得都没见过你穿过那条,不喜欢吗?”任君仙指向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裤腿上有少许磨损的设计,属于相当经典的款式。
“倒也不是,我喜欢那种穿起来方便活动的裤子,牛仔裤的话连劈叉都做不了,关节活动性比较差。”李云东无奈地解释道。
“我是想象不到穿牛仔裤去劈叉的理由,你又不是跳霹雳舞的,而且你也劈不了叉吧?”任君仙颇感莫名其妙地望着李云东。
“谁说我不行的。”李云东竖起手指,一本正经地说道:“只要忽略不计韧带的强度、髋关节受损的风险以及各种医疗费用,那么区区劈叉对我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现实生活不是物理思考实验,你无法将平面的摩擦力忽略不计。”任君仙很有物理思维地吐槽道。
“这不是假设嘛,也算是思考实验了。”李云东摆摆手,“那上衣呢?我看了下天气预报,是晴转多云,温度也还好,风力也一般,穿件长袖披个外套就够了吧?”
“但你那几件长袖要么太素,要么太花了。”任君仙有些纠结地沉吟一声。
“不是很懂你们女生的审美。”李云东耸耸肩,像是当年的非主流青年对主流时尚表示不屑一顾,觉得自己才代表着真正的潮流先锋。
闻言,任君仙其实很想往李云东的腰间肉上狠狠拧一把,毕竟距离和角度也都非常合适,但她觉得自己不太适合那种暴力型角色,便也作罢。
“有了。”任君仙思忖片刻,忽地眼眸一亮,她站起身来,说道:“我那里有一件衣服,应该适合你。”
“啊?”李云东不禁一愣,一时间脑袋都没转过弯来,而见到任君仙快步走向门外,才瞬间反应过来,忙是叫道:“不是,君仙?你难道是要我女装?我这么充满男子气概的人,怎么可能适合女装呢?君仙?君仙?”
任君仙应都不应一声,直接回到自己的闺房,留下李云东蹲在地上沉默良久,他有点担心自己的人设定位会急转直下,一个前途无量的男子汉从此开始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
“要不以后写一本自传,标题就叫《女人们,论美貌你们是比不过我的》吧,肯定能卖疯。”李云东的思维又飞向遥远的仙女座大星云,而很快,任君仙回到李云东的房间,怀里抱着一团白色的衣物。
“就是这件。”任君仙将怀里的衣物展开,那是一件纯白色的毛线衫,但相比任君仙的身材无疑是偏宽松的,从尺寸上来说倒的确是契合李云东的体格的。
“不也是纯色的吗?这件就不素了吗?”李云东眨眨眼,不是很能理解任君仙的选择。
“毛线的纹路有很明显的层次感,怎么会素呢?”任君仙很是无语地望着李云东,她的指尖从毛线衫的左肩到右侧腹划过,“你看,这里织出了一条突出的斜向分界线,分界线以下的纹路织成稀疏但匀称的菱形,以上的纹路则织成了细密的鱼鳞状,视觉上就有了轻重分布。”指尖又从毛线衫的左肩划到右肩,“这里又沿着锁骨的位置织出了一条水平分界线,刚好被斜向分界线压在下头,既拉宽了肩部的视觉印象,配合着又有种戴着围巾的观感。”
“下摆这边也是,右下角不是开了口吗?”任君仙指向毛线衫的右侧下摆,很是认真地说道:“因为视觉的重心都落在左上部分的鱼鳞纹了,所以右下部分还需要一些细节来缓和强烈的轻重分布,这个开口看似不起眼,但效果会很明显。”
“原来如此,这么神奇。”李云东非常上道地赞叹道。
任君仙忽地抬起眼帘,瞅了连连点头的李云东一眼,无奈地道:“你是不是完全听不懂?”
“不能说完全,也就十之八九没听懂的样子。”李云东很诚实地答道。
“不懂的时候就说不懂。”任君仙抿了抿嘴唇,她不想表现得那么自说自话。
“但你说得很开心啊。”李云东理所当然地说道,他又不想扫任君仙的兴致。
两人顿时大眼瞪小眼,像是擦肩而过,又像是心心相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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