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传来的这句话里,黑市两个字,让陆行知眉头瞬间皱起。
他眼眸微眯,脸上看不出情绪。
只过了几秒,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问,“她要查的人,知道是谁吗?”
电话那端迟疑了片刻,恭敬地答道,“陆总,这个……我再让人去调查清楚。”
陆行知倏地嗤笑了下,没再做任何回应。
他站在阳台上,感受凌晨的晚风,裹挟着刺骨的凉意。
半晌,才起身,回了卧室。
虞烟正对着他的方向侧躺,睡颜酣甜。
床上的人皮肤白皙,两只手垫在脸颊,嘴巴微微嘟起。
朦胧的月光笼罩下,带着股让人安宁的暖意。
那副样子,仿佛真的与世无争,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可实际……
想到这里,男人脸上神色越发晦暗不明。
陆行知最后回了陆家,没有留在澄苑过夜。
上二楼往房间去,经过陆慈房间,刚好佣人从里面慌张地快步走出来。
佣人见到陆行知,更是惊慌失措,低着头叫道,“少爷。”
透过门没被完全关上的缝隙,他看到了那天在会所狂欢闹事之后,就再没见过的陆慈。
整个人神情恍惚,嘴巴颤动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身边还有另一个佣人,正轻声地安慰,试图把她往床上扶。
陆行知神色平静,目睹陆慈跟着颤颤巍巍地起身,差点没有站稳。
她像是生了病,一点没有精神。
脸色苍白得可怕,形销骨立。
脸上的黑眼圈,也大得吓人。
身后传来有人上楼的脚步声,是刚刚出去的佣人,端着托盘往这边来。
木质托盘上,放着一个瓷碗,里面是黑乎乎的药汤,散发着难闻的药味。
见到他还站在原地,佣人似乎也有些诧异,赶紧停下脚步。
正要开口的时候,陆行知不动声色地抬脚,往自己房间回去。
或许是时间太晚,又或许自己失眠的毛病总没办法治好。
这一晚上,陆行知几乎没有睡。
哪怕吃了药,也依然无济于事。
第二天上午,虞烟醒来后,觉得身上有些酸疼。
她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往旁边看的时候才发觉。
那块位置,平平整整,像是没人睡过的痕迹。
虞烟回想着昨晚,她太累,难得地睡得踏实。
所以根本没注意,陆行知什么时候睡的,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出去之后,保姆做好早饭,见到虞烟出来,笑着唤了声,“太太。”
虞烟眉心拧起,没去在意这个称谓。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胃口似乎好了些。
虽说吃得依然不算多,但比起前几天,还算可以。
在澄苑,她根本做不了什么。
唯一的念想,就是等着去看虞清莉。
可昨天给陆行知打电话,男人模糊不清的态度,又让虞烟有些着急。
想了想,还是决定等他晚上回来,再去求情。
结果,这一天,虞烟都没能等到陆行知。
直到深夜,房子里都只有虞烟一个人。
她忍不住,给陆行知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响了一声,然后就被挂断。
虞烟犹豫了阵,又给陆行知发微信。
【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好想你,睡不着……】
后面还附了个,委屈的可爱表情。
发完微信后,虞烟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回复。
同时间的玥港会所里,陆行知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摇晃着酒杯,若有所思。
深邃的眼眸,落向手机屏幕,和虞烟的对话框里。
男人鼻间溢出一声自嘲的笑,随后端起酒杯,仰着脖颈,一饮而尽。
周宴从牌局脱身,坐到他旁边,好奇地问,“今天怎么有空玩?不急着回去了?”
陆行知脸色冷下来,制止了这个无聊的话题。
很晚了,才从会所出去。
经过昏暗走廊,听见另一间房里,有人兴致颇高地八卦着。
“叶家最近不是出了桩新闻吗?我可听说,为这事,人前一向孝顺的叶迦南,连话都不肯他妈说了!”
有人质疑地问,“至于吗?叶大公子看着那么高冷,原来竟然喜欢那种女人,挺有意思……”
陆行知勾了勾唇角,莫名地想起那张脸,哼笑了声。
她似乎,总能有这种本事。
不过转瞬,便抬脚离开,没再听下去。
接下来连续三天,虞烟都没能见到陆行知。
第一天被挂了电话之后,她只能发微信。
可从来没得到回应,哪怕一个字。
虞烟怕惹他厌烦,也不敢经常去联系。
可她实在是担心虞清莉。
那天被电视里闪过的陈舒华吓到之后,虽说看似情绪稳定,没有像从前那样发病。
但虞烟还是放心不下。
她就这样闷在澄苑的房子里熬着,直等到了第四天,终于再忍不住,给陆行知打了电话过去。
这会儿是傍晚时分,她窝在沙发角落里,听见嘟嘟的提示音,心跳不断加速。
让人有些惊喜的是,这一次,陆行知接了。
听筒里传来浅浅的电流声,让虞烟喉咙发紧,有些不太自在。
她手指捏着衣角,软着声音叫,“行哥。”
男人没说话,只有平稳的呼吸声,拉扯着虞烟脑子里越发绷紧的神经。
就在虞烟还要开口的时候,那边传来一句甜腻的嗓音。
“行知哥哥你快来看,真的好漂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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