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行知,嘴里叼着根烟,脸上神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
不过扫了对面的曲贺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他倾身向前,端过茶几上的酒杯,在手中轻晃了晃。
被缭绕烟雾遮挡的双眸,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就好像,包房里发生的一切,甚至虞烟打来的这通电话,和他毫无关系。
可是曲贺想到自己昨晚的遭遇,便不寒而栗。
和往常一样,来这些场子,主要是为混混关系。
深夜散场要离开,刚走两步,在过道被周宴拦住。
以他的身份,要求这位爷的时候,可不少。
所以曲贺自然是要给面子,还没等开口问有什么事。
就看见周宴眼神往前指了指,抬手示意他跟着过去。
那是专门给周宴这几个用的壹号包房,一般人也很难有机会。
当时曲贺以为只是寻常应酬,没多想。
侍应生推开门,里面很安静。
而他被周宴招呼着坐下后,递上一杯酒,也一直没有第三个人进来。
曲贺这才察觉出怪异,搭在腿上的双手紧了紧,忐忑着问,“周少,这……”
话没说完,就被周宴笑着打断。
望了一眼门口方向后,才说,“再等等。”
周家在云城,也是赫赫有名,周宴和陆行知关系密切,他得罪不起。
所以只能继续坐在位置上,不自在地干熬着。
而陆行知,是在过了两个小时之后,才到的包房。
他穿着黑色高定衬衫,笔挺熨帖的西裤,被侍应生恭敬地领着往里进。
周宴立马站起来,走到面前迎接。
曲贺越想越心虚,还是强撑着,也站了起来。
可这位身份尊贵的男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
只是径自坐到对面沙发的主位上,接过周宴递来点燃的烟,抽了一口。
猩红的火光浮在眼前,夹杂着青白烟雾,让曲贺更是恐惧。
陆行知不说话,他自然更不敢主动去问。
心底某个不好的预感,变得越来越真切。
包房里灯光昏暗,就这样分分秒秒耗到,虞烟打了电话过来。
熬了一个晚上,加上本就宿醉,曲贺已经双眼通红,人也不清醒。
当铃声响起的时候,突然回过神,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上次能分到南郊项目一杯羹,也是靠的虞烟。
陆行知和她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
更让曲贺惊讶的是,虞烟在国外结了婚,回来之后,依然还能跟着这位陆大公子。
他还在犹豫接不接,没察觉,有人已经走到身边坐下。
周宴碰他肩膀,下巴点了点屏幕,提醒道,“你手机响了。”
曲贺慌忙应了声,伸出颤抖的手,划过屏幕接听。
身旁目光太过灼热,他反应过来,又按下了扩音。
所以虞烟的声音,就这样传了出来。
“我找到南郊新地块的规划了。”
而在听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原本神色淡然的陆行知,突然挑了下眉。
手中轻轻摇晃酒杯的动作,也随之停顿。
那道声音,陆行知实在太过熟悉。
无数次,说只喜欢他,只有他,要一辈子跟着他。
也就在不过几个小时之前,都还听到了这些骗人的鬼话。
陆行知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身体往后,仰靠在椅背。
虞烟没等到曲贺的回应,下意识地,眉头皱得更深。
她咽了咽嗓子,再次叫道,“曲公子。”
又过了两秒,那边才哦了一声。
曲贺手抓着西裤褶皱,瞟过周宴的表情,才敢回应。
慌乱中生出念头,对着虞烟解释,“那个,昨晚上喝了酒,还有点醉……”
虞烟困惑的表情渐渐舒展,再次提醒道,“我刚刚说,我看到南郊新地块的规划了,上面要求投标公司必须先解决拆迁问题,我们可以从这里做文章。”
曲贺越听越紧张,手不自主发抖,极力地克制。
但他不敢再拖,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其实虞烟也知道,这时间还算早。
按照曲贺的作息和生活习惯,多半是没起床的。
可好不容易查到的信息,她也没忍住,才打了电话。
昏暗的包房里,空气安静地针落可闻,有些骇人的诡异。
陆行知俊朗的脸,被隐匿在灯光下,看不见什么表情。
周宴只好继续坐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吩咐。
即便是他,也摸不准,对于虞烟这样的行为,陆行知会是什么反应。
曲贺更是害怕,纵使呼吸困难,还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得罪对面的人。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主位上的男人,才慢慢坐直身体。
陆行知给自己倒了杯酒,仰着头饮尽。
然后拿过外套,站起来,就要走出去。
周宴着急地跟上,面色为难,叫了声“行知”。
这话的意思,无非就是,对曲贺要怎么处置。
毕竟陆行知不发话,他也是不好自己做决定的。
男人闻言,站定在门口,周身气压冷肃。
陆行知指腹摩挲着碗间佛珠,闭着眼睛,似乎还有些犹豫。
片刻后,才淡淡地回了句,“继续和她合作,有任何的动静,先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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