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灵即便坐飞机也赶了四天的路才赶回去。
期间没有接到欧阳的电话。
或许在那两个月里，她打了不知道多少通不能接听的电话，已经不再尝试了。
张启灵回到小屋，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震惊了。
屋子里飘落了一地的纸条。
张启灵一张一张捡起来看。
［为什么不回家？］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明明桌上放了吃的！］
［烂，出bug了吧！］
……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桌上换了新的吃的。］
［研究了新菜色，就等你回来了。］
……
［这么久了，你还不回家吗？］
［外面到底有谁在啊？你这么久不回家！］
［娶了媳妇，忘了娘。］
……
［两个月了，你已经整整失联两个月了！］
［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你再不回来，我就把崽崽的身份给小黑。让小黑睡你的床，用你的东西。］
［你要是今天回来，我就不计较了。］
［我黑化了！你现在回来，也哄不好我了！］
最后一张是昨天晚上九点半写的。
一共268张小纸条，包含了两个月里的每一天。
张启灵看着手上厚厚一沓的纸条，有些呆愣。
这些纸条是欧阳存在的证明，是他存在的证明。
徐妍纸条上的思念化成了一条结实的绳索，把像无根之萍一样的张启灵牢牢束缚在了这里。
张启灵把每一张小纸条都好好收起来，虽然可能即将面对狂风暴雨也难改他甚至有点不错的心情。
张启灵回到小屋的时候还不算太晚，是差不多欧阳会上线的时间。
但是他今天并没有等到徐妍上线。
等待从没那么难熬过。
张启灵等了晚上等白天，终于在下午一点多等到徐妍上线了。
徐妍还是像往常一样签到收草了就打算下线，根本没进屋子看人有没有回来。
但是她注意到有小红点的邮箱了。
点开邮箱，里面是龙傲天打开成功云顶天宫的照片邮件。
两个月，电话打不通，没有别的联系方式，也没有邮件寄回来，徐妍都要怀疑龙傲天是不是嘎在外面了的时候，她收到了龙傲天还活着的证明。
第一张照片里是三个小人儿在一个大殿里，小瘦和小胖看起来像是要往那边的棺材扑腾，但是被龙傲天拎住了衣领，没跑过去成。
第二张照片是一些从比例上看上去像小人一样大的乌鸦在叨他们，叨得他们抱头乱窜。
第三张图是龙傲天站在一扇从比例上看很大还雕刻着花纹的门面前。
张启灵从006那边知道欧阳上线了，下楼，打开门出来。
而徐妍这时候也看完照片，叉掉放大的照片，退出邮箱。
两个人就这样见了两个多月之后的第一面。
徐妍也说不清楚自己再看见龙傲天的心情。
最开始上线发现电话打不通的时候，以为是游戏bug，但是反馈了也没有修复。
再后来每天看见那一排【超出信号连接范围，信号连接失败，通话请求失败】，徐妍已经从最开始的无语生气，到最后有些麻木了。
其实这么大一个bug，一直不修复，一般玩家早把游戏删掉了。
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一年半的时间，他们整整陪了彼此一年半。
所以她依旧每天上线，试试电话能不能打通，等啊等啊，就这样等了两个月，她都80级了。
再见到龙傲天，徐妍是高兴的，也是生气的，更是委屈的。
或许因为一个虚拟角色感到委屈显得有那么一些好笑，但她确实是委屈，也应该委屈的。
徐妍没有选择第一时间给龙傲天打电话，她不知道她应该说什么。
去质问他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来，电话还打不通？
她再清楚他的性格不过了，他不会不接她电话的。
如果因为不是他的原因去问责他好像也说不过去。
或许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也焦急的想回来。
龙傲天的状态看上去并不算很好，眼下的黑线意味着他并没有休息好。
即使是q版的形象也难掩张启灵现在的疲惫。
在青铜门里打了两天架又出来赶了四天路，就只在飞机上休息了一小会儿，还因为环境休息得并不怎么样。
连续奔波了六天，就算是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回来的第一晚，或许是心里惦记着事，张启灵并没有休息得很好。
他已经尽力收拾了一下自己，但这种程度的疲惫不是靠收拾就能掩盖的。
张启灵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知道欧阳已经看见他了，但是欧阳既没有给他打电话，也没有写骂他的小纸条。
张启灵有些忐忑，他和006研究了一路道歉语录也没研究出个好点的。
就像徐妍了解张启灵一样，张启灵也很了解欧阳。
因为欧阳是欧阳，所以照搬别人的办法肯定行不通。
两边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一边主动沉默，一边被动沉默。
徐妍看着龙傲天倚在门口，不往前走也不往后走，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门口是唯一一个屋内屋外都能看见的位置，最方便找他。
“喂？你怎么一直站在门口不动？”
张启灵接起电话，没有听见责问的话，也没有听见生气的话，仅仅只是一句像平常一样的话。
徐妍没有选择去问他为什么，问再多为什么也没有很大的意义，除了给他心理压力。
人都已经回来了，再去计较为什么不回来，不是刻舟求剑吗？
“怎么在荒山野岭待久了，话都不会说了？还是单纯的不想和我说话？”
徐妍知道龙傲天没回答大约是没反应过来，但不妨碍她欺负欺负他。
“不是！”
大约是不想欧阳误会，自己不想理她，张启灵说得格外坚定。
“噗……真的假的？”
张启灵现在也反应过来欧阳老毛病犯了，又故意逗他。
“真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
“……”
“为什么一定要解释呢？”
徐妍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现在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这就很好了。”
不去逼迫不善言辞的人解释，因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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