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森跟罗建设谈了一下午。
这里正好有电话,他给农场打了几个电话,李朝阳还挺高兴,说一定把江森的问候带给林场的人。
白问渠也很激动,说话都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江森也听明白了,他就是想问,还要不要山货了。
江森直接让他按照自己以前邮寄的地址发过来,又把白问渠激动够呛,还连连保证,说马嫂子那边已经收上来很多了。
他也从白问渠嘴里听到了张会计的事情。
挂上电话后,他乐了半天,又跟罗建设说了一下,把他也乐够呛。
走的时候,罗建设给他拿了一套茶具,还有两盒茶叶,又开车把他送回去。
商量好,从下周开始,江森就可以过来了,两人继续之前未完成的“投机倒把”大业。
江森挺高兴,拎着东西在街口下了车,腿儿着往回走。
刚刚拐进自己家门口那条路,一眼就看到江大友又在他家门口来回走着,不时抬头看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去敲门。
江森沉下脸,走过去,看都没看他,直接就要推门进去。
“儿子!”
江森回头,冷冷地盯着他。
江大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江森。”
“有事?”
“有个事儿,就几句话,几句话,我就想跟你说几句话。”江大友实在是心里窝火。
自己这个儿子,把他搞成这样,回来后,还没个好脸色。
怎么说,自己都是他老子,就算签了断亲书又能怎么样?
他不认自己老子,说破天也说不过去,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也不知道他走了什么狗屎运,才下乡一年就能回来,还住上了这么大的宅子。
这要是也能搬进来,日子……可比自己和白静现在住的十平米的破房子强多了。
他是自己儿子,他有的,就该主动给自己,非要自己张嘴,简直是混账东西!
江森走下台阶,跟江大友隔着三米远的距离。
“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有事儿!”
江大友努力压制着自己心里的怒气。
只要今天把他说服了,让自己和白静搬过来,以后还不是自己当这个家?
就凭以前他见到自己,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还不是任凭自己拿捏?
“你走了以后,我想了很多,我终于想通了。”
江森心里“哎呦”一声,这老家伙又要起幺蛾子了。
“我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
“可你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情!”
江大友咬咬牙,人已经死了,自己说什么都死无对证。
“其实,我跟你妈妈早就……早就,夫妻感情名存实亡。”
“生了你之后,她几乎不让我碰她,我也是个正常男人。”
“虽然我知道跟白静有了那种关系,对不起这个家。”
“但是,我实在是受不了你妈给我的冷暴力。”
江森心里冷笑,冷暴力?
你玩的还挺前卫啊,连这个词都知道。
“后来,他们进了这个家后,我只是觉得你是老大,对你自然就严厉一些,我也不清楚他们背后对你做的事情。”
“知道后,我后悔、难过,你也是我的骨肉,你说,我能对你差吗?”
“我只是想让你早点儿成熟起来,早点儿能担起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
“真的,我……”
他看到了江森眼底的嘲讽,压了压火气,带着讨好的笑。
“江森,看在以前我对你还算尽职尽责的份儿上,你还是回家吧!我们总不能真的断亲吧?”
江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江大友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清楚他们背后那些猫猫腻腻了。
要是换做几年前,他跟自己说这些话,江森恐怕都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现在嘛!
他只觉得恶心。
江大友啊江大友,你能再无耻一点儿吗?
“说完了?”他问,“说完了,我走了!”
他转身就走,推开门迈进去一条腿。
“江森!”江大友赶紧叫住他,眼睛已经看到了门内的荷花鲤鱼照壁,贪婪已经藏不住了,“你能原谅爸爸吗?”
江森回头,冷冷地看着他,“让我原谅你?除非我死!”
说完,再不给他任何机会,“咣当”一声,关上了院门。
江大友盯着大门,眼底透出寒意,双拳紧紧地攥着,转身离开了。
他走到头,朝左拐,走进那条大杂院的胡同。
一直走到中间,又朝右拐,路过街道后,进了一个窄小的门,经过幽暗低矮的一小段通道,里面是个大杂院。
西北角有个加盖的小房子,门口有一个煤炉。
打开门进去,里面不到十个平方,报纸糊的墙,一截炕,前面窗下一个桌子,用桌子,只能坐在炕上,连椅子都放不下。
桌子下面是一些盆,里面摆着锅碗瓶罐。
整个屋子放了这些,就挤不下其他东西了。
炕稍摆着两个木头箱子,上面摞着被褥。
炕上剩下的面积,也只够睡下两个人的。
他坐到炕上,看着一眼就能看尽的屋子,眼底的疯狂,怎么都压不下去。
“畜生!”他恶狠狠地骂了出来。
“畜生!”
“敢对老子这么狠,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门一开,穿着一件洗得有些掉色的花衬衣的白静进来了。
“回来了?”她露出惊喜的表情,赶紧坐到江大友旁边,“他同意了吗?”
江大友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低声下气去找他,居然还跟我摆架子!”
白静有些失望,但她不会就此罢休。
那天在街道扫大街,看到江森带着一个漂亮女孩儿,和一个衣着体面的青年进了街道办,她就怀疑江森是不是发达了。
因为她看到他落了户口,还去办理了房产过户,就偷偷跟在他们身后,到了后海边儿上的一个大宅子。
她心思开始活泛了。
认为之前全都是因为黄丽萍不够聪明,误了大事,才让江森翻了身。
她就不相信,一直唯唯诺诺的江森,隔了一夜就变聪明了。
回来后,她跟江大友说了后,两人商量了一夜,终于决定再去试试。
说不定江森经过一年的北大荒的经历后,能冷静下来,顾念亲情,就把两人接过去一起住了。
当时痛哭流涕祈求江森,过后,还是把他恨得牙根直咬。
只要他还在京都,就一定有办法拿住他。
不然,他不怕被人戳脊梁骨,骂他薄情寡义吗?
第一次,江大友见到江森的时候,看着他长高了,也壮实了,心底还有些微微触动。
可江森的冷漠,让原本有些忐忑的江大友,心底的恨意又翻涌了出来。
今天是第二次,他决定再试一试,如果江森识趣把自己请回去,那么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
可他要是还给脸不要脸,那就不要怪他不念亲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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