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嘉贵人冷笑了一下,“如懿就是个懦夫,她端着那个人淡如菊的架子,想做也不敢做。”
“皇上好狠的心啊!好歹嫔妾也给你生儿育女了,你给嫔妾最大的恩典竟然是留全尸。”
“哈哈!”
嘉贵人状似疯魔,坐在角落里的巴林湄若有些坐不住了,壮着胆子走上前来,“皇贵妃、贵妃!”
“这嘉贵人好歹也是和亲而来,你们岂能就这么轻易处置了她?”
“这让玉氏颜面何存,让我们这些和亲来的嫔妃又颜面何存?”
瓜六盯着巴林湄若那张义正严辞的脸,抬手挥了一下。
双福带着一行太监就把嘉贵人和丽心拉了出去。
“许久不看你出来闹腾了,本宫都快忘了这宫中还有你这么号人物呢!”
巴林湄若皱紧了眉头,慷慨激昂,“嫔妾不出来是因为看透了这紫禁城的人心。”
“但不代表嫔妾怕了!”
“如今看两位娘娘如此对待来和亲的贵女,嫔妾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怎能不心寒?”
瓜六托着带着繁重头饰的脑袋,慵懒的歪在了扶手上,“本宫纠正你一下,势均力敌叫做和亲。”
“一方臣服叫做进贡。”
“你也好,嘉贵人也好,不过都是你们的母族送过来讨皇上欢心的工具。”
“得力了就是母族的骄傲,不得力就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弃子。”
“本宫奉劝你一句,收起你巴林部小公主的架子,学学怎么争宠,也好让巴林部少受点冷眼不是?”
“你!”巴林湄若还想争辩,却被沉邑拉住了袖子。
沉邑跪在地上,“贵妃娘娘,颖答应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您大人有大量。”
“嫔妾就先带着她回去了!”
言罢,就拉着巴林湄若离开了。
见状,其余人也纷纷起身,行礼告退,只剩下马吊四人组留了下来。
魏嬿婉坐在太师椅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众人离开的身影,“这蒙古妃嫔怕是坐不住了。”
“蛰伏了这么久,再没有动作才是真叫人瞧不起。”瓜六打了个哈欠,“你们看看本宫送阎王爷的礼物是不是特别有份量?”
“你送了什么?”高曦月满眼好奇。
“姐姐没发现?”瓜六一脸的错愕,金氏一族百余人,她就没发现?
笨蛋美人的称号要不还是给她吧。
魏嬿婉垂眸沉吟片刻,“娘娘的意思是,阎王爷喜欢死人?”
“聪明,还得本宫的婉婉啊!”瓜六一脸嫌弃的看向高曦月,“姐姐,您这,也太,啧!”
听了这话,高曦月不悦的抬起手,掐了一下瓜六的脸颊,“你若再拿本宫说笑,信不信本宫让双喜往你被窝里放蛇?”
“那敢情好啊!”瓜六咽了下口水,“谁不知道你咸福宫伙食一流,孔雀都大上一圈。”
“想必蛇也是肥美的,刚好吃个蛇羹。”
双喜紧张的屏住了呼吸,委屈巴巴的看向自家主子。
嬉笑间,魏嬿婉瞥见了意欢眸底的一抹不甘。
她小心的问道,“舒妃姐姐是有心事?”
意欢垂首蹙眉,“虽说这件事与乌拉那拉氏无关,可是本宫还是心里不爽。”
“若不是她状似无意的一句话,本宫又岂会遭人毒手?”
瓜六瞬间来了精神,“心里不爽利,咱们就去爽一爽。”
“走,本宫带你去延禧宫走走。”
……
已经升上嫔位的阿箬,之所以没搬走就是为了留在延禧宫看着如懿。
她从咸福宫回来之后,歪在东厢房的美人榻上,看着院子里落着的浮雪,想起了潜邸时候被关在竹林中的那个冬天。
她跟惢心两个明明是一等侍女,却包揽了所有的活计。
而如懿呢?
“去把乌拉那拉氏给本宫叫过来,本宫觉得脚冷,想要泡泡脚。“
如懿挺着已经明显凸起来的肚子,吃力的端过来脚盆,蹲着把盆放在阿箬的脚边。
阿箬见她曾经被拔掉的指甲重新长了出来,还留了半寸的长度,当即怒火中烧,一脚踹翻了铜盆,
一盆滚热的水洒了如懿一身。
如懿躲闪不及,只打了个激灵,看着自己湿透了的下摆,眼泪汪汪的翘起了手指。
阿箬起身,捏住她短粗的手,“你不过就是个辛者库的下等奴婢,留着指甲是想要日后重新带上甲套吗?”
如懿下意识的缩回手,无辜的背在后面,“阿箬,你何必刁难于我?”
“你我好歹主仆一场,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的。”
“没有?”阿箬嗤笑了一下,“别人的奴婢都是给主子当喉舌,和主子一条心,那是因为主子都会护着奴婢。”
“而本宫呢?本宫为了你,得罪了多少人,你又何曾护着过本宫?”
“如今,本宫是你的主子,也算是延续了咱们的主仆情谊呢!”
“做主子的有对奴婢教导的职责。”
“容佩,乌拉那拉氏留了指甲,坏了规矩,本宫念在她怀有身孕,不好太过苛责与她,就让她去延禧宫门外跪上半个时辰吧。”
瓜六等人的轿辇落下的时候,正看见如懿狼狈不堪的跪在雪地上。
湿了的衣服冻成了一坨,一张脸也变成了绛紫色。
高曦月看了一眼,别过头去,“这个阿箬也真是的,若是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折腾掉了该怎么是好?”
瓜六挽着她的胳膊迈进了门槛,“姐,你是反派,没必要心生怜悯。”
“你就算是让她起来,她也不领你情啊!”
魏嬿婉和意欢跟在瓜六的身后,走到如懿的身边停了下来。
意欢看着落魄至此的如懿,心底大为畅快。
可当看到她的孕肚时还是心软了,“你先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如懿倔强的看着前方,“舒妃不必如此,我做错了事儿就当罚。”
瓜六回过头,“看吧,本宫就说她不会领情的。”
走进暖烘烘的东厢房时,阿箬正坐在炕桌边剥核桃。
见到她们连忙行礼。
高曦月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一身玫红色的夹袄道,“你也是做奴婢出身,知道奴婢的冻衣单薄。”
“更知道这紫禁城一入冬之后,要冻死多少被罚跪的奴才。”
“她还怀着龙胎,你又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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