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划破皮肉的那瞬,痛感都没有震惊来的强烈。
程峰瞳孔紧缩,他阴鸷的眸子中震惊和嗜血的阴鸷同时在眼底浮现。
这一枪打中了程峰,虽只是急速冲破空气飞出的子弹撕裂他手臂的皮肉,血流如注,子弹并未直接射入身体。
他到底是还存着理智。
可枪法之准,足以威慑。
随同程峰前来的保镖们看着胳膊上见血的程二少,惊骇之下,便一涌朝着谢霄北而来。
“砰——”
谢霄北再度举枪,第二枪,子弹正中天花板上华丽摧残的水晶吊灯。
吊灯巨声掉落,水晶四溅。
阻挡住保镖们靠近的脚步。
谢霄北黑洞洞的枪口再次对准程峰:“滚。”
沈南意从未见过这副狠辣模样的谢霄北,这一刻她是真的感觉,谢霄北想要杀了程峰。
他那么冷静的一个人,此刻真的动了杀意。
是因为程峰一再欺上门,他才失了冷静吗?
直到程峰被保镖带走,直到佣人们开始清扫残局,直到谢霄北将那柄精致手枪子弹分离,丢在桌子上,沈南意还怔怔的望着他。
谢霄北回头,以为她是被吓傻了。
修长宽阔的大掌单手托着她半边面颊,“没事了。”
沈南意掀起眼眸,望着他好久,才眨动了下浓密的睫毛,低声问他:“你……什么时候学会打枪的?”
谢霄北唇角微微勾起,“没学过。”
沈南意:“嗯?”
谢霄北挑眉:“抗战剧,没看过?”
沈南意:“……”
许是她无语的表情太有趣,方才还冷酷无情要开枪杀人的北爷,笑了一声。
他的这一声轻笑,让沈南意更加觉得他看抗战剧学射击这种事情纯属胡扯,就是骗她玩儿。
“南意,你没事吧?”
被佣人从客房放出来的安澜脚步凌乱的跑下楼。
谢霄北收回手。
沈南意回头,看着一同跑下来的小谢依和安澜,“我没事,那个疯子已经走了。”
安澜吓死了,她刚才不断听到楼下传来的巨大响动,到底还是不放心的想要偷偷看一看,可佣人却把门给她锁了,说沈南意吩咐,让她不要随便出来添乱。
“你吓死我了。”
安澜急声,上下打量她有没有受伤,软软的小谢依已经一下子扑到沈南意腿上抱着她,“沈南意你没事吧?”
沈南意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回答她们两个:“没事,一点事情没有。”
安澜松了一口气。
谢霄北听她佯装淡定的模样,脸色却不太好:“一点事情没有?”
他再晚回来一会儿,她小命都要丢在这里。
沈南意给他挤眉弄眼的使眼色,不希望他再说下去,谢霄北的担忧退去,又很难不对她生气。
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他心惊胆战?
她一个连自己都护不住的笨蛋,成日里却要维护这个,守卫那个。
程家,程峰……
终究是危险品。
是沈南意一靠近,就有危险的,危险品。
谢霄北深沉的眸色明明灭灭,安澜不敢说话,只能愧疚的望向沈南意,觉得自己无形之中好像又给她添麻烦了。
沈南意歪头看着刚才还好好的却一瞬间就又变成冷脸的谢霄北,葱白的手指伸出去拉他的袖子:“安澜给两个孩子都送了金锁,你看看好不好看?”
谢霄北瞥了巴巴瞅着自己的沈南意:“……”
沈南意又拽了拽他的袖子,“好不好看?”
谢霄北:“……嗯。”
沈南意无辜的眨眼,指着小谢依脖子上的金锁,对看着自己的谢霄北说:“金锁在这里,我脸上又没有金锁。”
谢霄北说她:“……作天作地。”
沈南意不是很乐意,明明是程峰那个疯子自己闯进来的,他怎么又怪她?
谢霄北懒得理会她的不满,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拐杖,抬脚去了书房。
“不然,你去哄哄?”
安澜看着无动于衷的沈南意,低声提醒。
沈南意告诉她:“他除了跟我做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是这样阴晴不定的。”
安澜狐疑,“你确定?”
安澜觉得谢霄北这样的男人跟程峰有本质上的区别,不像是随心所欲阴晴不定的那副做派。
沈南意被她这样一问,反应了反应,好像……
不是。
谢霄北就生气的时候才会给她阴晴不定的感觉。
沈南意心不在焉的喃喃:“可能是……程峰欺人太甚,他没面子,所以心情不好。”
安澜几乎是下意识就问:“不是生气你有生命危险?”
沈南意被她问的一愣。
她从没想过这个。
安澜看着她的表情,觉得是当局者迷:“方才北爷的样子,与其说是生气,我觉得更多的像是后怕。”
沈南意猛然抬起头,对上安澜的眸子,四目相对的瞬间,沈南意恍然之间反应过来,马上朝楼上跑,跑去书房,去找谢霄北。
男人正在开视频会议,她冷不丁的这样闯进来,“谢霄北你刚刚……”
偌大的可移动屏幕上,是因谢霄北临时赶回来而中断的高层会议,此刻因沈南意忽然的闯入,再次中断。
谢霄北掀起眼眸,冷淡道:“出去。”
他声音里夹杂着不悦和冰冷,给兴冲冲跑来的沈南意迎头浇了一盆冷水。
她垂下眉眼,无声推出去。
书房的门重新被关上,书房也重新恢复寂静,会议继续,谢霄北却有些走神。
她该是有事情找他,才跑来的这么快。
沈南意有些小性子,却不会贸贸然在他工作的时候闯入。
谢霄北工作中向来是雷厉风行的做派,不走用和颜悦色来笼络人心那一套,是以,在沈南意听来,他那一句“出去”,跟让她滚,没什么区别。
“谢总?……是我的汇报哪里不够细致准确吗?”
正在汇报的高层看着大老板剑眉拧起的模样,心惊肉跳的发出询问。
一心二用的谢霄北凝神:“继续。”
高层松了一口气,继续开始自己的汇报。
没有大老板在的西洲集团高层会议室,依旧肃穆气压低沉,坐在会议桌尾,近期刚升职上来的一年轻经理林海浩却无声的拿出了手机。
调出相册,里面赫然是一张沈南意作为盛宴老板娘出面接待贵客的照片。
沈南意穿着一袭墨绿色长裙,发丝也被绿色丝带随意在后颈处松弛的扎了一圈,墨发如瀑绿色丝带点缀,像是一片盎然的绿意成了妖。
即使她身边跟了不少精心挑选出来的小姐、女服务生,她依旧是众人一眼就能关注到的焦点。
林海浩在脑中细细对比了刚才闯入大老板镜头内的女人和照片上的女人,这样容貌的女人,他不会认错。
林海浩悄然给贺毅发了个信息。
贺毅刚吞了一把药到喉咙里,尚没来得及喝水,下一秒就看到了林海浩发来的信息:【贺老板,你老婆似乎出现在另一个男人家中】
贺毅粗粝的手指端着水,没喝,药片干咽下去。
在他拿起手机定睛细看时,盛宴的女经理权惠匆匆过来,“老板,程峰要见你。”
这已经是十分委婉的说法。
程峰的原话是:“叫姓贺的滚过来见我。”
贺毅握着手机:“什么阿猫阿狗?不见。”
权惠上前一步,低声提醒:“是程氏集团程家的二少爷,少不了要给三分薄面。”
入乡随俗,来到国内,就要遵循国内的人情世故。
贺毅眯了眯眼睛,脑中浮现出关于沈南意在国内关系网的详细调查资料,他抬手从抽屉里抽出程峰的那页资料,快速第二次阅览,“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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