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野兽的、血腥的、驰骋非洲草原、随时能将猎物撕咬粉碎的侵略性满满的异曈。
此刻正像是看戏台上小丑蹦跳一样的望着她。
沈南意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眼睛能这么充满原始的野性,他仿佛是天生的部落统帅,生来就要用累累白骨建造自己的王座。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为阶下囚,被关在这里做人体器官库?
沈南意仿佛看到了生机,她主动朝男人走过去,试图跟他交流。
可男人显然不屑于理会她,甚至是觉得她方才的行为愚蠢到极点,闭上眼睛养神。
他的处之泰然,像是毫不担心自己的生死,如果不是他不畏惧死亡便是清楚自己不会死。
沈南意大胆的打量着他,看到他敞开的衬衫下在胸口缠着一圈纱布。
那是心口,如果他不是被挖了心还能活的怪物,便是受伤才被抓来。
求生的本能让沈南意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许是她目光太过炽热,打扰到了男人休息,男人冷冷的睁开眼睛,恶劣的开口:“想挨、操?”
沈南意没生气,跟他对视。
异曈在西方被称作恶魔之眼。
维德一把按住她的后颈,把人按到自己跟前,像是野兽在忖度要从哪里撕咬下她的皮肉比较美味。
沈南意:“你有办法离开这里。”
不是疑问,而是一种笃定。
维德眯起眸子,舌尖在紧闭的唇瓣内划过锋利的牙尖,“可惜,你死的太快。”
等不到他的人来。
沈南意身体一僵:“你什么意思?”
维德松开她,靠坐在两面墙体形成的三角空间内,一条长腿放平,一条长腿曲起,他重新闭上眼睛:“继续猜。”
不是能猜么。
沈南意咬牙,在这死寂的空间内,空气里都是让人窒息的味道。
这里面没有白天黑夜,一直亮着灯。
定时有人投放食物,保证这里的人不被饿死。
沈南意不知道究竟挨了多久,被带走的妇女一直没有回来。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猜测她是被买家选中了心脏。
不然这个时间,应该已经被送回来了。
他们谈论这件事情时,神情麻木,眼神空洞。
沈南意因为维德的一句话,毛骨悚然。
沈南意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还能如何自救,她觉得维德不简单,可对方显然不理会她的死活。
他不是良善之辈,就算沈南意想要与虎谋皮,对方却不正眼瞧她。
人在高压之下,身体会频频出现呕吐的情绪。
在沈南意一个劲儿干呕时,维德不知道是被她发出的动静感到厌烦还是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维德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跟她说了第四句话:“怀上了?”
沈南意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问,但他这种凶悍的如同野兽一般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问起这件事情,沈南意心下一横,决定搏一搏……
“嗯。”
沈南意回答后,敛声屏气的望着他。
维德却面无表情的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沈南意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在等到让人无望时,牢房内,开始渐渐有了鼾声。
不再是死一般的寂静,可这声音依旧让沈南意心乱如麻。
她试图拍门跟外面的荷枪实弹的匪徒花钱买命,试图跟他们谈条件保命,可无论她做什么外面都无动于衷。
等沈南意喊累了,自己就瘫坐在地上。
被她吵醒的人,也没有任何表情不过是朝她看了一眼,然后继续闭上眼睛重复这段时间等死的生活。
沈南意只待了一天,就要发疯。
当牢门再次被打开,举着枪的匪徒再次来挑选合适的器官。
这次手指准确无误的指向了沈南意。
沈南意猛然回头看向维德,他就坐在那里,像是运筹帷幄的王。
沈南意抬手制止了想要拖她出去的匪徒,缓缓站起身问向为首的那人:“你们想要我的什么器官?”
对方说她很幸运,只要她漂亮的眼睛。
沈南意点了点头,将自己漂亮的指甲按在眼球上,跟他们谈条件:“我要见你们老板,你们可以开枪,但我一定会在死之前挖掉自己的眼睛。”
她的举动没有任何威慑力,只不过是孤注一掷谋一条生路。
角落里靠坐着的维德看着她自不量力的举动,双色瞳陷入某种久远的记忆。
年少时的维德也曾被关在一个与这里类似却更为庞大的监牢里。
在那里只有讨好监狱老大才能得到温饱,年少的维德主动示好,像是老大忠诚的鹰犬,却在老大疏忽防备时用叉子插入他的喉咙,成为了新老大。
当守卫再来抓人换器官时,浑身是血的维德站出来,强硬告诉他们:“现在我是监狱老大,想要带走我的人,必须拿足够的食物来换。否则不要说是人,你们连一根头发丝都无法从这里带走。”
守卫不信,觉得维德是疯了,准备武力镇压。
维德居高临下的打了一个响指,接着他身后的小弟就站了出来。
守卫当即开枪威慑。
维德笑了:“亲爱的,别那么紧张,我们不会跟你们发生战斗,这太愚蠢。”
他有更直接的解决方式。
守卫不知道他是要搞什么鬼时,维德的小弟走向了要被带走的人。
他们一阵凶狠的拳打脚踢,竟然把那人活活打死。
人死了,器官也就不能用了。
维德在用这种方式,换取谈判的条件。
守卫震惊不已。
维德微笑道:“请让我跟你们的老板谈判。”
守卫看着惨死的那具人体器官,权衡之下只能同意。
维德被带过去的一路上看到了各个房间里被摘掉器官后残缺不全的人。
他被要求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见到了幕后老板。
那是维德才知道,他们这些人被抓过来关着的人,是为了替换上层人士身上因为疾病而坏掉的器官。
老板优雅的喝着下午茶,表示:“你的眼球已经被人预定。”
话落,根本不给维德反应的机会,维德便被人围起来。
维德看着自己四面楚歌的处境,亲手用咖啡杯前的勺子当着老板的面挖掉了自己的一颗眼球,然后狰狞的笑着踩碎。
老板看着他的举动,在手下要开枪射杀维德时,抬手制止,他很欣赏维德的狠辣,没要维德的眼睛,反而给他移植了一颗眼球。
那天起,维德便是异曈。
如今竟然是有人重走了他的老路,还是个漂亮的东方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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