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料峭,特别是夜晚。

    “呼呜呜……”

    远来的风往巷子里呼啦一刮,呼啸着卷起地上杂乱的枯叶和纸屑,打的人脸上刺辣辣的疼。

    巷道靠里处,一辆贴满杂乱标签的快递派送车靠墙停放着,两个社会小青年正紧挨着缩蹲在车后面,尽量躲避刺骨的寒风。

    突然,其中一个脸上纹了半只壁虎的小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烦躁地把嘴里叼着的半截烟头戳在地上,又狠狠地撵了几脚。

    “怎么还不出来,冷死熊爷我了。”

    他旁边的同伴见状,也忍不住啐了口。

    “上面只说让咱守着等人下班再行动,别闹出太大动静。喵的这都几点了,死里边儿了?”

    那个壁虎男定定的望着巷子里漆黑的尽头,半晌开口,“黄子,你说……咱们伪装进去,把人绑出来?”

    同伴一愣,迟疑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可是老大,上面特意说过,他们背景敏感,不能……”

    话没说完,壁虎男‘啪’一巴掌拍在同伴头上,打断了后者的话。

    “你傻吗,所以劳资说的是伪装,伪装懂吗?”

    “哦,知……”

    ‘道了’两字还没说完,壁虎男忽然一把捂住了小弟的嘴,示意他别说话,同时把人往小车后面拖了拖,藏进更深的阴影里。

    巷子尽头,一束散开的光慢慢踱了过来。

    李枫叶穿着一件洗的有些发白的蓝色牛仔外套,头发扎成马尾,抱着手臂走在这条老旧的巷子里。

    一手提着上班的工装袋,一手拿着手机,微弱的光只能照亮她脚下三米范围的地面。

    这条她下班必经的巷子,老旧得连最后一盏路灯也在昨晚上彻底罢工了。

    这样黑沉的环境,闹市最大的广告词传到这里,也只剩下一点飘渺的痕迹。

    确实很适合发生一些电视新闻里常常播出的失踪案,或者杀……

    “噫……”

    想到这儿,李枫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抱着自己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些,加快了脚步。

    心里安慰着自己就几分钟路程,路过那辆快递车,就里街区不远了。不远了。

    等等,快递车?这几天都没有见过呀……

    季晓枫走的更快了些,莫名的焦虑和急切让她专注于自己脚下的路,很快越过那辆车。

    突然,一阵风逆着巷口吹向自己的后背。

    李枫叶下意识弯腰侧身往旁边一闪,躲开了身后笼向自己的胳膊。

    她也不回头,把手上的袋子往后一扔,直接撒开腿就往前跑。

    身后传来袋子被踢开沉闷声响,和凌乱的追赶声,几乎响彻在她耳边。

    和很多人相比,李枫叶的反应力已经很好了,可惜她面对的是两个长年混迹社会,惯会围追堵截的地痞。

    “啊…唔,放开……”

    很快她就被追上,手臂被一股巨大的力气狠狠往后一扯,白嫩的皮肤立刻被掐的青紫,泛着火辣辣的疼。

    身后,壁虎男用津了迷药的手帕死死捂住季晓枫的口鼻,试图制住手里女人的挣扎。

    李枫叶憋的脸颊泛红,却强迫自己冷静,冷静……

    趁壁虎男的同伴去开门,两人把她往车厢里拖的瞬间,李枫叶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往身后男人的脚上跺下去。

    “啊啊啊…嘶…”

    壁虎男脚上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痛呼出声的同时手上的力度松了松。李枫叶趁机拉下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啊啊……”一阵杀猪似的惨叫,突兀地划破巷子死水一般的沉静。

    “喵的,小贱人,劳资饶不了你。傻着干嘛,追啊,你是猪吗?”壁虎男脸扭曲成一团,捂着渗出血迹的手臂吼道。

    他同伴回过神来,赶紧追着酿酿锵锵往前跑的女孩儿而去。

    眼看街区还有几百米距离,巷口钻进来的光印出她的隐隐约约的身形,身后追赶的脚步声却已经越来越近。

    李枫叶迷迷糊糊的几乎要跌落在地——她吸入了迷药,虽然不多,但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了。

    不禁有些绝望。

    她知道,身后那些人是那个女人派来的……

    李枫叶扶着墙,全身才是丧失力气,委顿在地。

    “救命…救……”她呢喃着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呼救,慢慢认命般地闭上眼睛。

    “住手。”就在追过来的黄子手快要触碰到李枫叶的时候,一个低沉泛着寒意的声音响起。

    李枫叶费力地抬起头,模模糊糊看到一个面前出现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一条黑色休闲裤往上衔接出翻出一角的白称衫。

    身前的人迎面对着她,并不魁梧却高挑的身上被巷口的光沿着边了一层金辉。

    她看不到那人的脸,脑海里却突然清晰的浮现出那天自己走投无路下,违背本心碰瓷而遇到的一个人。

    极其温柔的人。

    是那个人的声音。

    “方程语……”含在嘴里的名字还没吐出去,药效发作息,李枫叶晕了过去。

    见状,方程语一步上前,把瘫在地上的李枫叶扶起来,让她靠在墙上。

    “法制社会,你们要对我朋友做什么?”

    方程语回头,冷声质问一步一瘸追上来的两个不良青年。

    “靠,你是哪个道上的,我劝你别管狼哥闲事。这女的有没有朋友我们会不知道?”

    壁虎男眼见有人来了,心里暗道一声不好,但看方程语是一个人,又长的白净看着好欺负,硬着头皮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用话吓唬方程语,试图让对方知难而退。

    “狼哥?哈哈,我看是壁狼哥吧!”

    这时候,另一个声音从方程语身后传来。

    林天宇在国外混了几年,窜的比方程语还高一点儿。此时一身黑站在方程语侧后方,跟个保镖似的。商圈混迹久了,声音又天然带点儿气势,反倒把对面两人唬住了。

    “大哥……这咋整?咱好像打不过?”黄子眼瞅着情况不对,忍不住扯了扯壁虎男的衣服小声嘀咕。

    壁虎男死死盯着方程语二人,正想开口再13两句,一阵突兀的警笛声突然从街区方向远远传来。

    “哦,不好意思,我们过来之前已经报警了,二位不如去局子里享受享受免费食宿服务。”

    方程语戏谑的开口。

    壁虎男连被嘲讽了都顾不上,扯着同伴逃命似的跳上快递车,往反方向跑了。

    眼看两人跑没影了,方程语淡定地往回走,把放在入口不远处的手机捡起来。

    戳了下暂停,呜呜的警笛应声而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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