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助理送过来的关于顾氏集团这七年来的厚厚一沓资料，尤其是那三份对赌协议，顾凉墨的俊脸阴沉得若六月的天。
阴云密布，风雨欲来。
“没长脑子吗！”
顾凉墨将手里的东西重重一摔，恨恨出声：
“这么明显的圈套，怎么就看不出来！”
助理低着头，站在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出。
“你查出来，顾氏现在有9800亿的债务需要履行？”顾凉墨突然问。
助理重重点头：“是，这个月16号就到期了。”
这个月16号，今天是14号，那不就是后天？
怪不得，怪不得他父亲这么着急让他接手集团，连下个月都等不到，原来是因为巨额债务到期要偿还！
“9800亿啊！”
顾凉墨脸色灰白的瘫坐在椅子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无力和疲惫。
深吸一口气，他复又重新坐了起来，抬头问助理：“顾氏集团名下还有多少产业，预估值多少？”
助理心中忐忑，但也只能实话实说：“商场36座，酒店88家，文旅项目19个，加上顾氏集团的总部，价值不超5000亿。”
顾凉墨心中一阵恼意上涌。
七年前6000亿的集团到了他父亲手里不但没有增值，反而缩水了1000多亿，这还不算，关键还倒欠别人9800亿，外加顾氏集团38的管理权。
他真担心这事若是被故去的爷爷知道了，怕是棺材板都要压不住。
也是，爷爷许是早就知道父亲的性子，怕顾氏集团落到他父亲手里败落，这才从小就培养他。
就好比知道大号练废了，又从头开始练了个小号，可惜爷爷去世的早，他当时年纪轻压不住父母，集团只能由父亲暂时管理，结果竟管出这个祸事来。
可惜了他爷爷未雨绸缪，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能防住他那对不成器的儿子儿媳祸祸祖宗那片基业。
“顾，顾总！”
助理看顾凉墨半趴在桌子上，两只眼珠子半天不动，吓得连忙呼喊。
顾凉墨被他喊回神，眼珠子总算动了一下，偏头看他：“这件事暂时别告诉任何人，你先下去吧!”
"是，顾总!"
助理得了顾凉墨的准话，大赦似的飞快的溜了。
留了顾凉墨趴在办公桌上，继续发呆。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遇到大劫了。
这烂摊子，接与不接都没什么区别，毕竟父债子偿。
凭他父亲那只知道围着老婆转的没出息样，这辈子甭想还了，后果只能是倾家荡产，而自己作为他唯一的儿子，少不得被连累，自己辛苦这些年打下的江山全搭进去不说，还是得负债累累。
除非有大机遇，否则这辈子都难翻身了。
到了16号那天。
财团集体逼宫，每家手持对赌协议，一大早就杀到了总裁办公室。
两个小时后，五家拿着新的协议心满意足的离开了总裁办公司。
顾凉墨却如那瞬间被抽空了精气神的空壳般，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放空的地盯着窗外。
这时手机响了，是初夏打来的。
想到那样美好善良的姑娘，顾凉墨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伸手将手机拿到自己面前，看着手机在眼前由震动到静止，再由静止到震动，最后归于平静。
眼尾一滴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为自己，也为那个还在等着自己回电话的姑娘。
初夏手里握着手机，心里一阵阵不安。
傅襄原在边上认真的收拾着东西，见初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犹豫着开口：“在想他为什么不来接你出院？”
初夏也不瞒他：“你说顾凉墨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傅襄原没答话，一旁的黄炎倒是开了口：“他能出什么事，他好着呢，无非就是忙，新闻已经报道了，顾嘉璇退位，由独子顾凉墨正式接任顾氏集团，他应该是在忙接手新集团的事。”
初夏微垂了眸子，神情一下子就淡了：“那他倒确实是忙。”忙到连一个电话都没空接。
黄炎抬眼看到初夏握在手里的手机：“你刚刚不会就是在给顾凉墨打电话吧，怎么，他不肯接？”
初夏轻“嗯”一声。
“这个狗东西，一继承家业，连你电话都不接了！”黄炎骂了一句。
傅襄原见初夏神色蔫蔫的，宽慰着说：“许是在开会，我有时开会也不拿手机的。”
“也许吧!”
初夏心里却是清楚，顾凉墨从前从不会不接自己电话，哪怕是开董事会。
几人收拾了东西，苏漾开着他的保姆车来了。
黄炎低低讽刺一句：“你来的倒是及时！”
几人上了车，送 初夏回家。
中午傅襄原和黄妈一起下厨，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黄妈不知初夏住院的事，还以为初夏是旅游回来了，高兴的合不拢嘴，热情的招呼着大家伙吃菜。
期间问了顾凉墨好几次，初夏只借口顾凉墨有事在忙算是敷衍过去了。
一直等到晚上，顾凉墨的电话也没有回过来。
初夏的心七上八下，揪了一整天，睡前实在忍不住，还是拨通了顾凉墨的电话。
这次终于通了。
可惜接电话的是个女声。
初夏还认识。
是言槿羽的声音。
“喂，是初夏姐吗，墨哥哥他在忙呢，没空接你的电话。”
电话那头，音乐声夹杂着酒杯的碰撞声，初夏还听到了顾凉墨的声音，以及言槿月甜腻腻喊着“墨哥哥少喝点”的声音。
她的心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冷得浑身发抖的那种。
“墨哥哥，羽儿喂你吃块水果吧！啊，张嘴！”
电话没有挂断，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
初夏听不下去了，伸手按了挂断键。
她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一口饮尽，又觉得不够。
起身下楼，拿了一瓶红酒。
起开，仰脖一口气闷下。
呛得她满脸通红，眼泪鼻涕跟着一起下。
初夏坐在地上，狼狈的拿纸巾擦着。
擦完，又拿了一瓶红酒，再次起开，这次喝了半瓶就被她给丢在了地上，再次噔噔噔上了楼。
她把电话落楼上了。
她抹一把眼睛，打开手机又对着顾凉墨的号码拨了出去。
接听的还是言槿羽。
初夏气得握电话的手都在颤抖，但还是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顾凉墨呢，让他自己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言槿羽的咯咯笑声：“可是墨哥哥他一看是初夏姐你打来的，硬是不肯接呢，非要我接，你说这可怎么办呀？”
那挑衅的语气，气得初夏隔着屏幕都想扇言槿羽巴掌。
但想到顾凉墨可能是醉了，边上又有一个虎视眈眈的青梅，初夏这会儿就是再气，她觉得她也不能让言槿羽趁虚而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但眼下这一关过了再说。
“你们在哪儿，我过去找你们？”初夏耐着性子道。
言槿羽咯咯笑得娇媚：“我和墨哥哥在暗域酒吧呢，初夏姐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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