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人是顾狰的亲信。
“将军,那边的情况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现在就可以上马车了。”
顾狰率先上了马车,随后又朝林秋水伸出了手。
“不用,我自己可以。”
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手,林秋水随意的摆了摆,直接单脚撑在马车上,自己跳得上来。
顾狰:“……”
现在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路上行人稀少。
马车穿过街道,最后来到了滹沱河边。
林秋水之前还没有来过滹沱河,并不知晓这边的情况。
下马车后,看到外面一片海水茫茫,林秋水脸上不由露出了茫然。
她转过头去看向顾狰,“顾二,我们今晚要渡河?”
顾狰沉沉点头,嗓音清淡,不急不缓,“对。”
“目前从云洲城通往北羌族各个关卡都是关闭的,我们若想去北羌族就必须通过水路。”
“而鲁蒙的人带走青山老者,也是走的这条路,所以我们走这条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听到这番话,林秋水大概便明白了过来。
她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好,那就走水路。”
只不过,她是晕船的。
就是不知道原主,是不是也晕船?
期望不是。
不然这一夜恐怕不会好过。
顾狰早就已经提前让人做好了准备,他们的马车刚从滹沱河旁停了下来,就有一辆不大不小的船停靠在岸。
这辆船既不会显得太过于奢华高调,也不会显得太过于狭小。
让人一看便能看出,这是有身份之人才能坐得起的船。
他们这次出行所需的东西,也早已经装备在了船上。
两人都没有犹豫,直接踏上了船板。
“可以开船了。”
顾狰对着外面的船夫吩咐。
夜风微凉,月光照耀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海上的温度到了夜里,比陆地上的温度还要低上许多许多。
好在船舱里早就已经升上了炭火,暖洋洋的。
林秋水一上船,瞬间就没了什么心思,整个人懒洋洋的依靠在木板上,眼睛微阖,有一些昏昏欲睡?
顾狰坐在旁边,点着烛光,看着此次出行所需的资料,以及北羌族那边有用的信息。
见林秋水上船就睡,顾狰只以为她是连夜做人皮面具困了累了,就没有打扰。
从滹沱河这边行驶到对岸,至少要到明天午时。
顾狰拿起了书并认真翻阅了起来。
只是没一会儿的功夫,一直闭着眼睛躺在旁边假眠的林秋水却突然睁开了眼。
林秋水只感觉胃里面翻江倒海。
她捂住了嘴巴干呕了一声,弯着腰子就急匆匆的冲出了船舱。
顾狰听到这边的动静,急匆匆转头看了过来,就见林秋水捂着嘴跑了出去。
一下子,男人的眉头微皱,将手里的书暂时放到了一边。
他也从船舱里走出来。
然后便看到林秋水拍着胸口,吐的胆汁都快要出来了。
“你晕船?怎么没有提前说?”
男人微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林秋水拍着胸口,声音有些微弱,“我也不知道我会晕船,这是我第一次坐船。”
“我没事,你去忙你的吧,我在外面吹吹风就好了。”
坐在船舱里,温度虽然很高,暖洋洋的。但随着船从水面上漂泊,林秋水只感觉很是窒息。
从船舱里走出来,外面的夜风透着寒意,倒是让林秋水清醒了不少。
林秋水就在船板上坐了下来,望着外面茫茫的夜色。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了一些过去的记忆。
曾经她也和顾狰像现在这样,坐过船。
不过,那个时候是去南方。
当时她在船上晕得不省人事,船在水上行了多少天,她就吐了多少天。
是顾狰一直在照顾她。
想到这里,林秋水的唇角便不由自主缓缓往上勾起了一抹笑意。
当时让顾狰这样一个大男人,体贴入微的照顾她,还真是苦了他了。
顾狰眉头紧皱着,见林秋水脸色难看,他没好气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林秋水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嗓音悠悠,“我没事,我在外面吹吹风就好。”
现在天气这么凉,若就这样在水上做上一夜,第二日人恐怕就起不来床了。
顾狰深深的看到林秋水一眼,转身又回了船舱里。
再次出来的时候,男人的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瓷瓶。
他将瓷瓶递给林秋水,嗓音低沉,“把这个东西含在嘴里。”
林秋水茫然的抬头,见顾狰递过来的东西,她眼底闪过了一抹惊喜,“是薄荷丸,你怎么会带着这个?”
记得自己曾经和顾狰一起坐船下扬州,那时候她就吐到昏天黑地。
他们到达扬州后,一边治理水患,顾狰一边治理水患,一边在扬州城四处寻找能够治晕船的药物。
只是扬州就是个水乡,那里很少会有人晕船。
最后,顾狰还是在一个游方郎中那里学到了治疗晕船的法子。
回京以后,他特意派太医院的太医制作出了薄荷丸,只要将这东西含在嘴里,便不会再继续晕船。
林秋水以为这云洲城的地界,没有这种薄荷丸了,没想到顾狰就拿了出来。
林秋水自然而然的接过,根本就没多想,便直接将薄荷丸塞到了口中。
清凉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林秋水那种作呕的感觉也瞬间消失了一大半。
她伸出手来抚了抚胸口,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意,“还是薄荷丸管用,吃了这个我就不用在外面坐一夜了。”
说着林秋水就站起了身,抬脚朝着船舱走去。
而此时的顾狰却缓缓地眯起了一双深邃漆黑的眸子。
她怎么会知道薄荷丸?
他从来没有将薄荷丸给过任何人。
林秋水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林秋水并没有多想,将薄荷丸含到嘴里就起身回去了。
她并没有留意到,自己身后的男人眼神早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顾狰幽幽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林秋水进了船舱,这才抬脚跟了过去。
走进船舱里,顾狰重新从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视线老是冷幽幽的。
林秋水起初并没有察觉,可一直被顾狰这样注视着。
她就算是想要忽略,也忽略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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