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晚轻笑了一声，语气轻松却又透着几分疏离，继续说道：“我和王爷只是朋友，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他是个好人，对我也很好，但有些关系保持现状就足够了。”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浇在墨玄奕的心上。
他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周冉冉却没有放弃，追问道：“为什么啊？难道你就没想过，他其实是喜欢你的？”
苏云晚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眼神依旧淡然，“感情的事，不是谁喜欢谁就能决定一切的。有些事情，顺其自然更好。”
她的回答淡得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掠过，却将墨玄奕的心压得喘不过气。
他听到这里，再也站不住了，转身快步走回马车内，动作间带着些许急躁。
墨玄奕坐在靠窗的位置，闭着眼，脸上是一片疲惫与纠结。
“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我哪里做得不够，还是她真的对我毫无感觉？”
他想不明白，明明苏云晚之前还会和他谈笑风生，会对他的关心露出淡淡的笑。
可如今，她对他的态度却像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疏远又冷淡。
“是我太心急了吗？”
墨玄奕安慰自己道：“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吧。”
因此到第二天的时候，墨玄奕就又恢复了以往的热情。
马车正沿着官道前行，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墨玄奕骑马走在旁边，周冉冉则探出车窗，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哎！前面好像有个人。”周冉冉突然指着不远处的路旁，惊讶地叫了一声。
苏云晚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只见路边跪着一个女人，身前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丈夫病故，乞求银两丧葬。”
女人衣衫褴褛，脸色憔悴，身边摆着一个破旧的篮子，篮子里只有几枚干瘪的铜钱。
“停一下。”苏云晚说道。
马车缓缓停下，苏云晚从车上走下来，几步走到那女人面前，蹲下身打量了她几眼，“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跑呢？”
那女人愣了一下，抬起头，眼里闪过无助，但很快低下头，哽咽着回答：“我叫柳柔……我没有跑，也不想跑。他是我丈夫，我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现在他走了，我……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逃离困境。”苏云晚声音柔和，但目光却透着几分审视，“像你这样，明知道无望，还愿意留下的，并不多见。”
柳柔垂下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哽咽而坚定：“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成亲后虽贫困，却也相依为命。”
“去年遇到荒年，他为了给我换一碗粥，跪了三天三夜，连自己都没舍得吃……我欠他的太多了。他临走前拉着我的手说，‘柳柔，我死后，你别怕，我会保佑你的。’我怎么能抛下他不管？”
苏云晚听到这里，心里不由得一颤。
她本以为，这样的境遇下，柳柔大可一走了之，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但如今听她这样说，心中竟有些动容。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墨玄奕，“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女子。”
墨玄奕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感慨：“忠诚与执念本就是难得的品质，柳柔这样的人，的确值得敬佩。”
“你丈夫放在哪里？”苏云晚看向柳柔，语气柔和了几分，“需要我们帮忙吗？”
柳柔感激地抬起头，眼里噙着泪水，“多谢，我丈夫在村头的小破屋里。我本想将他埋在后山，可惜没有银钱买棺材，也没力气挖墓地。”
苏云晚点点头，随即对墨玄奕说道：“我们陪她走一趟吧，顺便帮她解决这件事。”
墨玄奕颔首同意，立刻命人备好铁锹和木板，随行的护卫也主动帮忙。
一行人跟随柳柔来到村头的小屋，屋子破旧不堪，窗户上糊着几块破布，挡不住风。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味，一口简陋的木棺被放在正中，棺材上的漆已经剥落，显得十分凄凉。
柳柔跪在棺材前，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她哽咽着说道：“相公，今日终于可以送你入土为安了。我答应你，无论多难，我都会陪着你走最后一程。”
苏云晚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忍不住有些酸涩。
她轻声说道：“这样深情的夫妻，世间少有。”
柳柔回过头，带着满脸的感激，对苏云晚磕了一个头，“多谢，多谢各位肯帮我这个穷苦人。”
“别谢我，是你的深情感动了我们。”苏云晚扶起柳柔，吩咐护卫将棺材抬上马车，带到后山去。
后山一片空旷，几位护卫正在用铁锹挖坑，柳柔跪在一旁，双手合十，不停地低声念叨着什么。
苏云晚站在她身后，轻声说道：“柳柔，你放心吧，埋葬之后，他便可以安息了。”
柳柔抬头看向苏云晚，眼里满是感激，“您真是我的贵人，如果不是您，我连送他最后一程的机会都没有。”
苏云晚目光温和，“这一路虽然艰难，但我相信，你一定能熬过去的。”
将柳柔的丈夫下葬之后，苏云晚又带着她一起吃饭。
柳柔坐在篝火旁，目光静静地落在不远处忙碌的墨玄奕和苏云晚身上。
墨玄奕正安排守卫，偶尔目光不经意地瞥向苏云晚的方向，而苏云晚则坐在另一侧，低头拨弄着手中的茶盏，并未注意到他的视线。
柳柔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起身走到苏云晚身边，坐下后轻声开口：“郡主，您和王爷是不是有什么心结没解开？”
苏云晚抬头看向她，微微皱眉，“你怎么这么说？”
“我看得出来，王爷对您不一般。他的眼神骗不了人，那是一种……喜欢的眼神。”柳柔的语气带着笃定，语速不急不缓。
苏云晚微微一怔，随即垂下眼眸，声音躲闪，“他是摄政王，身份尊贵，能对我怎样？不过是朋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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