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后退几步,细细回想起来,沈今昭确实从未说过要将火狐大氅送给她。可是身为长辈,难道她一个小辈还不应该将东西送到长辈面前吗?
沈今昭看着安氏的脸色变了再变,笑着说:“看来大伯母是想起来了,既然我从未答允要将东西送给大伯母,那也请大伯母不要将失信于人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了。”
安氏自觉脸上挂不住,但又实在是舍不得那火狐大氅,讪讪地笑着,“四丫头,这天也越来越冷了,这国公夫人送了那么多大氅给你,你一时也穿不完,莫不如为了孝心,将那狐皮大氅送给大伯母如何?”
“不。”沈今昭拒绝得很干脆,“大伯母,天气冷了你可以去做衣服。而且,我也没有必要为了你所谓的孝心去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再说了,就算是孝心,也不是对大伯母你吧?”
秦钰云明白了沈今昭的意图,伸手扯了扯安氏的袖子,低声说:“娘,咱们让她给耍了。”
安氏也意识到了这点,使劲地瞪了一眼沈今昭,“四丫头的心思还真是够多的,就连长辈都能耍着玩。”
秦适这时走过来,对沈今昭说道:“不就是一件大氅嘛,你大伯母和堂姐喜欢什么,送给他们就是了。”
安氏心头一喜,沈今昭却笑着说道:“既然秦大人愿意送,那就请秦大人送吧,反正我是不会送的。”
秦适见沈今昭如此不识抬举,正准备要指责,抬眼时便看见沈今昭幽幽的眸子正带着笑意看他,他顿时就没了底气。
懦夫。
沈今昭给秦适再次加了一个名头。
沈灼华拉着沈今昭去了存善堂。
沈青山去了书房,谈氏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无语。自己的孙女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不仅能治病,还能收拾假道士,甚至还能结交国公夫人。
可看着跟自己女儿相似的脸庞,谈氏依旧欢喜地拉着沈今昭的手说道:“心肝儿啊,这几日在家住得可舒坦?”
今昭见谈氏的脸色好得很,笑着说:“自然是舒坦的,母亲费心为我新做的沉香床,当真是让我格外好眠。”
谈氏笑笑,“你大概是不知道,你大哥特意让人先回来,说是你喜欢沉香,没有沉香你便不得入眠,你母亲自然是紧张的。”
沈今昭自然是感激沈灼华的。没有沉香不得入眠也不是矫情之话,她当时游荡在乱葬岗时,日日神识混沌,直到小师叔前来。
不知道是不是小师叔身上的沉香香味让她神识清明了很多,这才保留了三魂,也才有后来的事情。
后来,师父发现她离不开沉香,只要身上不熏染沉香,她就会昏昏沉沉的。
沈灼华看着自己闺女忽然想起越国公夫人进门时,说要找一个今昭的侍女的样子。
“母亲,今日国公夫人上门倒是让我觉得,咱们家虽然将昭儿找回来了,可是这上京的世家还不认识昭儿。咱们家是不是也该宴请一次,至少让其他家族知道昭儿长得什么样子才是。”
沈灼华实在不想下次还有哪个夫人找来,说是要见一下叫今昭的侍女了。
谈氏很认同,“合该如此,咱们家已经十年不曾宴请宾客了。昭儿如今回来,天大的喜事,确实该宴请一回的。”
宴请上京世家宣告今昭回家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沈今昭原本是想要拒绝的,可是沈灼华可怜兮兮地看着沈今昭,沈今昭就没有办法了。
沈今昭无法拒绝一个真心疼爱孩子的母亲。
秦钰云和安氏听说了这件事,气得摔了一个茶杯。
还想再砸的时候,海棠立刻上前阻止,“姑娘消消气,这些东西可砸不得。”
秦钰云想起之前沈灼华说过,她们母女若是再东西碎了,不仅要原价照赔,侯府也不会再给她们填补了。
秦钰云气得脸都扭曲了。
“娘,自从这个小贱人回来,咱们就没过过一天的安稳日子。若是叔母真的宴请宾客,宣告了沈今昭的身份,只怕日后这上京真的就没有咱们母女的容身之处了。”
安氏何尝不知道秦钰云的话是对的,只是现在这个当口她们当真是什么也做不了啊。
安氏想了想说道:“还是得让你父亲去你叔父的耳边吹风才是。”
“娘,叔父好似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沈今昭的手中,今日瞧着有些忌惮。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叔父身上,还是要自己动手才是。”
“你这话……你是有什么计策了?”
秦钰云眼中的狠毒一闪而过,“娘,一个在侯府闹出丑闻的四小姐,你觉得侯府还会要她吗?”
安氏忽然明白了秦钰云的意思,“我倒是想要看看沈灼华要如何护着一个满身污名的女儿。”
秦进走进秦适的书房,扑面而来的就是呛人的酒气。秦进有些厌恶这酒气,可又忍了下来。
今日一时手痒在赌坊输了四千两银子,加上之前的三千两,已经七千两了。赌坊的人也下了最后的通牒,若是十日之内还不上,就切掉他的一根手指。
“二弟,你看看你这成什么样子。”
秦进装作一副严厉长兄的样子,眼神中带着失望和心疼。
秦适看着自己的大哥,舒了一口气,“大哥,你来了?”
秦适抬起酒壶准备灌酒,秦进伸手夺下他的酒壶,“弟妹不喜你浑身酒气,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秦适忽然笑了出来,“大哥,她喜不喜欢如今还重要吗?”
“就算是不顾弟妹的喜好,你也是这长明侯府的主人,怎可如此不顾形象?”
“哈哈,哈哈哈,大哥啊,我算是个什么主人啊?这府里上上下下谁还瞧得起我了?”
秦适心中苦涩万分,他也曾是真心喜爱自己的妻子的,即使入赘他也是愿意的。也曾真心地想要将长明侯府当作自己的家。可从什么时候就变了呢?是他自己的儿子却要姓沈开始?还是沈灼华开始防备他开始?
他不知道。
到后来,妻子不像妻子,儿子不像儿子。他剩下的,只有想要吞并这长明侯府的野心,即使名声溃败,他也要夺了这泼天的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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