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莹算错时间?”
青山镇地动和江照莹有什么关系?
皇上先是愕然,随后怒火冲涌,他看着宋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宋成玉垂眸。
眼里有一丝笑意。
说起这件事情,也是偶然。
谁让他运气好,遇到了一个奇怪但会算命的人,那人拦下他,几句话就让他深信不疑。
那人说他最近运气不好,只要愿意给钱,他就想办法让宋成玉走运,让他步步高升,富贵连连。
一顿酒足饭饱。
那人竟把要发生地动的时间告诉了他,宋成玉刚开始还以为他胡说八道,直到听说青山镇地动,他才震惊那人是个高人。
他说。
之所以会死很多的生灵,都是因为有人胡算乱算,搅乱钦天监。
而那个人。
出自江府,且是个女身。
这么一推算,就只能是江照莹。
几番查探之后。
宋成玉都惊呆了,他作梦都没想到,江照莹竟然背着他做出这么些事情,她竟然也会测算之术。
有那么一刹那间,他是后悔又可惜的。
他觉得自己不该错过江照莹。
皇上看向宋成玉,宋成玉虽没有亲眼看到江照莹测算,但还是脸不红、心不跳地上前撒谎。
“皇上,江照莹一直看不上臣,原来不仅仅是因为她有钱,还身怀测算之术。”
皇上气地站了起来,脸色难看,来回踱步。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插手钦天监的事情,那可是关乎国运国体甚至是皇室的钦天监!
岂能容他人胡乱行事,要知道他们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反复仔细推敲的。
一点差错甚至会影响到后人。
“皇上。”
宋成玉跪在皇上面前。
“臣虽和江照莹没有夫妻之实,但愿意替她受罚!”
对于宋成玉的推波助澜,宋娘娘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云中王也微微挑眉,心里对这个表哥倒是又高看了一点点,乐安公主知道听云的命是江家人救的,心里一直不高兴,于是开口道。
“表哥你是不是傻,别人犯的错,你干嘛要担着,她曾经要剥你的心,要你的命呢。”
乐安公主生得貌美,平时最是天真烂漫,皇上极为欢喜,如今听得这么说,皇上眼里的怒火更甚,转头沉声道。
“去,将江府都下放到牢里去,这件事情朕要严查。”
“是。”
陈公公领命疾疾退了出去将皇命下给护龙卫的统领崔鹤寻。
崔鹤寻领兵包围江府,侍卫撞开江府大门,崔鹤寻眼含好奇的踏了进去。
他早就知道江府表面朴实无华,但内里却奢华无度。
没想到。
今天有机会来见一见。
护龙卫手握兵器冲进江府花园的时候,江夫人吓得脸色苍白,慌忙冲进江监正的院子,江监正正在沐浴,准备收拾妥当就进宫见皇上的。
江府要遭大难,他还是算得出来的。
江夫人突然间冲进来,江监正立即沉下了脸,刚要怒斥让她出去,江夫人颤着嗓子哭道。
“宫里来人了,说要把咱们都抓起来,夫君,你做了什么?是不是照莹又闯了什么祸?”
江监正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先出去,然后慢理斯条的收拾好自己。
打开门的时候。
江夫人领着大家已经在焦灼的等着他了,江监正领着他们一起去了前院。
相比江夫人的惊慌失措。
李嬷嬷领着下人跪在地上的模样就冷静了许多。
江执玉一见到她们过来,急忙上前拉着江夫人的手轻声道。
“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江夫人看到江执玉就烦,可当着江监正的面只能忍着,咬牙切齿道。
“不知道,是不是你妹妹又闯了什么祸?”
江监正听着她开口闭口就是照莹闯祸,眼里的冰冷几乎要漫出来,他上前与崔鹤寻见礼,崔鹤寻一身黑色宫袍,模样俊美,但却有些阴郁,见到江监正,他冷笑了笑。
“皇上有令,将江府主子下狱,其他人一个都不准进出。”
说完就抬手示意属下们行动。
江夫人急忙上前,将一个厚厚的福袋递上前。
“这位大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什么也没做啊,为什么要把我们下狱?我女儿得了重病,需要日日看大夫喝药的。”
崔鹤寻并不接她的东西,只是有些不耐烦的蹙眉。
“不归我管,我只负责抓人。”
说完。
他转身就走。
护龙卫上前将她们围住,江夫人急得双腿发软,抓了一个下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那下人急忙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奔去。
被驱赶进大牢的时候,江抚箫终于崩溃,又哭又闹地说什么也不进去,结果被狱卒一巴掌打老实,江抚琴病得很重,整个过程几乎都是昏迷的。
江夫人看着两个女儿这模样,心痛得很,从小到大,她简直把女儿当公主一样的培养,吃的穿的都是最顶级的,眼前这场景,别说是她们,就是江夫人就是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经历。
牢房昏暗又潮湿,夹杂着各种各样难闻的气味。
一间连着一间。
她们被推进去的时候,旁边的牢笼里发出幸灾乐祸的声音,气得江夫人浑身颤抖。
急忙将生病的江抚琴放在发霉的稻草上,江夫人轻抚着她的额头,又转身奔到牢门前将一个福袋伸了出去。
“给我水,谁帮我,这一千两银子就是谁的。”
原本下放个五品小官,狱卒们并没有在意,可听到一千两银子的时候,牢头立即冲了过去,一把夺过那个福袋,笑着说话。
“夫人要什么,尽管开口。”
“给我们换一间干净的牢房,再安排好吃的好喝的能用的,另外帮我出去抓药,我女儿生病了,要喝药。”
“哟。”牢头点了点福袋里的银票“一千两银子要做这么多活?那可不行。”
江夫人看着这些人贪婪的嘴脸,直犯恶心,可他有求于人,只能低声下气。
“我江府别的不多,就是钱多,你尽管去安排,后面有你大头拿。”
说着。
江夫人将一支五千两的簪子塞进牢头的手心里,牢头这才满意,转身吩咐下去,江夫人又抓着他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牢头看着江夫人美丽的模样,笑了笑,语气也好了一些。
“青山镇地动死了人,听说是江监正的女儿算错了时间,皇上震怒,要问罪你们。”
“我们会死吗?”
江夫人心陡的下沉,嗓音颤抖不止。
“肯定会,所以啊你们有钱赶紧拿出来,我让你们过几天好日子。”
死不死他哪知道啊,关在这座牢里的人,今天进来明天出去,或者今天进来,今天就死的多了去了,他也就随便说说,不过是想多要点钱罢了。
江夫人失魂落魄一般往后疾退,砰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然而。
江监正从踏出江府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到了这里也是一声不吭的坐在发霉的稻草上,似乎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江夫人绝望地看着他,心中的怨也好,怒也好,全都爆发了出来。
她转身。
跌爬到江监正的身边,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
“都是你,都是你,我早就说过,照莹不过是寻常女子嫁个寻常人就好,你非要去纵着她,宠着她,这种大事怎么可以让她沾边呢。”
江监正眼眸终于动了动,冷冷的看着江夫人,推开她,这才开口。
“荣灵朱。”
江夫人狠狠一怔。
要不是江监正唤她的名字,她都要快忘记自己原来叫荣灵朱了。
“你当初是怎么跟灵慧保证的?”
江夫人的身子狠狠颤抖起来,眼底的心虚和怨恨就那么滋生出来,毫不犹豫的发展成参天大树。
说起这个名字。
被带回荣府之后,她想着自己是荣灵慧的妹妹,那自然也该叫荣灵什么,于是她给自己取名叫荣灵珠。
珠宝的珠!
可是荣夫人却这个珠子她用着不合适,就算是珠,也只能是朱砂的朱。
她恨透了这个朱字,可她不敢反抗。
荣灵慧身为她的姐姐,不但不帮她说话,竟然还笑着说朱字挺好,就用这个朱。
荣灵慧要死的时候,她跪在荣灵慧的面前,说愿意一辈子呆在荣府,照顾执玉,照顾照莹,把她们抚养成人。
她信誓旦旦,说就算她当这个江夫人,她也绝对不会勾引江监正,绝不会做任何背叛姐姐的事情。
为了孩子,也为了不再迎娶新人。
江监正把她抬做了继室,刚开始她的确是尽心尽力,似乎对江监正没有一点想法。
可后来。
她用了最卑劣的手段勾引了江监正两次,两次都成功怀孕,生了两个女儿。
再后来。
江监正几乎不怎么回府,也不怎么见她,更不会和她独处一室。
江夫人也没有再强求他,一心一意守着江府,江监正于她心有愧疚,所以很多事情,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他没想到。
江夫人胆子会这么大,大到筹谋灵慧生的一双儿女身上。
“我有什么办法?”
江夫人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怒视江监正。
“我也是真心对执玉和照莹好啊,我拿她们当亲生的,可是她们拿我当亲生的吗?我不该为自己筹谋打算吗?”
江执玉背靠着牢栏,听着江夫人的话,怔怔地看着江夫人,像是不认识她一样,漂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受伤。
江夫人一看到他这傻憨的模样就来气,心里发恨江执玉不是她生的,又看江执玉烦躁,转头怒斥道。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荣灵慧那样能干有什么用,还不是生了一个愚蠢的儿子?你和江照莹都靠不住,我只能自己生,自己打算,你们不能……”
“啪……”
重重一巴掌甩在江夫人的脸上,她的身子随即也砸在了稻草上。
“母亲。”
江抚箫惊叫着扑了过去将江夫人扶了起来,随后哭着看向江监正。
“父亲,您又何必这样怨恨母亲,她说的也没错啊,这些年,您可有正眼看过我和姐姐,我们都是人,也想为自己博一博前程的。”
“博前程有很多种方法。”
江监正冷声说着,却还是没有看她们,只是缓缓起了身,走到江执玉的身边坐下。
“父亲。”
江执玉立即挨了上去,江监正转头看着这个俊美得不似真人,和妻子有八成相似的儿子,展开手臂将他揽进了怀里。
江执玉身子狠狠僵住,有些不可置信。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对他一直都是淡淡的,甚至在和他说话的时候都不看他。
“对不起,孩子。”
这话把江执玉吓了一跳,他怔怔的看着江监正,江监正颤着手,轻抚着他的脸庞,流下眼泪。
“你和你母亲是那样的像,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她,我就伤心。”
原来……是这样吗?
江执玉红着眼睛,急忙替父亲擦拭眼泪。
“你母亲让我们低调,富富贵贵一生就好,可是你妹妹她是人中龙凤,小小的江府根本困不住她。”
所以他才会同意宋府的婚事,想让她拿着大把的嫁妆,过得舒心惬意。
可她偏偏和太子殿下有了牵扯!
当她和太子殿下见面的那一刹那间,他所做的所有的禁制都瞬间瓦解,四面八方的贵气不断地往她的身体里涌。
算不到她的命格,这不是一件什么好事,相反,很可能会坎坷又痛苦,最后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
“执玉啊,是父亲对不住你。”
当年他也是没办法才把儿子的气运强行剥到了女儿的身上,否则江照莹真的会死。
“父亲从来都没有对不住儿子的地方,父亲,妹妹真的回不来了吗?”
从听到妹妹出事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装坚强,他不信妹妹会出事,她那么聪明,那么能干,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妹妹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他相信妹妹会回来。
“不知道。”
江监正眼里有丝绝望,他算不到,也就寻不到。
抬手。
宽厚的掌心轻轻抚着儿子的头,从未溢出过的慈爱此刻装满,让一旁的江抚箫看得怒不可遏,也让江夫人眼中生出更多的恨意。
他到现在都忘不了荣灵慧,她究竟有什么好?
她都嫁给江监正十几年了,到现在家务都插不进手,账目都看不到,更别说支大银子。
“父亲。”
江执玉扬起泪脸。
“我们做个假设,如果妹妹……妹妹她真的没了,那气运是不是就会重新回到我身上来?”
江监正狠狠一怔,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但究竟如何也没人试过。
突然间。
江监正双目染着震惊,定定地看着江执玉,看着他身体里不断涌进的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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