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画屏给挑拨的想要收拾郑琳琅的老夫人,果然雷厉风行的要找到郑琳琅。
却听到下人们禀报,说大夫人已经亲自出门给大爷抓药去了。
而此刻歇在东厢房的郑琳琅,隔绝了外边的消息,只惬意的享受岁月静好。
过了一会儿,郑琳琅喊人给她的茶杯里添热水,就见阿水进来时,欲言而止的带着讨好的笑。
郑琳琅懒懒抬眸,问:“老夫人有没有说,待我回来,让我去她屋里请罪?”
“说了,”阿水小心翼翼回答,“但爷说,若夫人想寻求他庇护,便在中午时,去他房里用餐。”
郑琳琅轻嗤一声,又问:“明日呢?早安总是要去老夫人那里请的吧……”
“虽说大爷伤重无法行走,可他说,可命人抬他陪大夫人一起去。”
“大爷待我如此之好,我受宠若惊啊……”郑琳琅感慨,又问,“刚才老夫人找大爷兴师问罪去了吧?”
“可不,”阿水垂着脑袋毕恭毕敬,“老夫人过去的时候,大老远就听到大爷被疼痛的伤口折磨的惨叫连连,于是老夫人心疼了,不停骂老爷是个挨千刀的,竟听信了一个……竟听信了大夫人的胡言乱语,把大爷打成了那样……”
“我怎就胡言乱语了?若不是大爷对我漠不关心,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郑琳琅略带撒娇语气。
“大爷说了,日后让我帮助海棠一起照顾大夫人。若大夫人被欺负了,我要及时去跟大爷禀报。嘿嘿……”阿水笑的没心没肺。
平时他和青秧一起照顾梁浩峰,青秧在屋里,他在屋外伺候,这回,梁浩峰要派信任的人过来,直接就指派了阿水。
海棠跟阿水说过,大夫人性子好不挑剔,不会拿着下人们撒气。
可不像大爷房里的几个大丫头那般难伺候。
此刻不见郑琳琅再接话,阿水又说道:“大爷对大夫人可是真的好,他竟跟老夫人承认了他一夜未归,令大夫人这个新嫁娘担忧了一夜,说都是他的不对。他日后一定会收敛性子,不在外边胡混到忘了重要事。”
郑琳琅再次轻嗤一声。
越是这等一无是处的男人,越是犯贱。
前世自己做个贤妻良母为他操持家照顾孩子,甚至为了减少开支日日织布纺纱,亲自做全家人的衣裳,任劳任怨的忍受着他母亲的各种挑剔,结果还被他那般虐待。
她平日里连胭脂水粉都舍不得用,只在重要宴会才把自己收拾的像模像样,为的是不让同僚们小看了梁浩峰。
她时时处处想的都是这个家,但家里没有人把她当人看。
如今重新来过,她在行为上自私自利只顾自己,话语间跟梁浩峰尽说那些虚的甜言蜜语,梁浩峰竟懂得站在她的立场上为她扫清磕绊了。
阿水还在喋喋不休:“大夫人,爷跟老夫人说,画屏越来越不把他当主子看,大爷伤的这么重,所有人包括大夫人都在哭哭啼啼的难过,想尽一切办法帮大爷缓解疼痛。可画屏却冷眼旁观,还要拿话往爷心口扎。所以大爷才教训了她,这事儿,怎么可能是因大夫人而起,大夫人忙里忙外伺候,话都不敢说一句。这事,爷还让玉扇作证了。证明都是画屏在跟老夫人撒谎……”
人一走茶就凉,平日里玉扇得罪不起画屏,便始终对画屏讨好。
如今画屏居然敢得罪了梁浩峰这个主子,被穿了小鞋,玉扇自然要为了讨好梁浩峰而背刺画屏了。
……
快中午的时候,海棠回来了,便好一通指挥。
自然是指挥厨房熬药,熬了两份。
一份让阿水端给青秧,让青秧喂梁浩峰去喝。
另一份,海棠就端给了郑琳琅。
海棠给郑琳琅喂药,就小声说着话:“夫人,我还正害怕老夫人不肯出钱给你治脚伤呢,没想到您这么有主意,顺便就把病给看了,并不需要询问老夫人。”
“老夫人年老体衰,我哪能用这些小事去叨扰她,事事让她操心。日后,该分担的,我便要替她分担一些。”郑琳琅一边喝着这苦口良药,一边苦口婆心。
郑琳琅想分担的,自然也有这家里的财政大权。
平时梁浩峰把大多数俸禄都给了梁母掌管,哪怕前世的十年后,郑琳琅这个正妻每当用钱,都要被梁母骂成筛子。
还亏律法有规定,为臣者有俸禄,?为妻者亦有俸禄,?多寡视家境而定。
也就是说,为妻者若不管家中财政,便需夫家每个月给予妻子银钱。
碍于这个,梁母才扣扣搜搜的每月给予郑琳琅极少的银钱,却还不如家里的丫头给的多。
但前世郑琳琅的母亲郑艳总觉得郑琳琅就这一嫁人,过上了使奴唤婢的好日子,手里定然是有些银钱的,所以便想方设法的跟郑琳琅要钱。
郑琳琅心肠软,于是为了省点钱给娘家人,让自己受尽了憋屈。
即便娘家人没一个对她好的,可从小到大家人们的洗脑让她学不会说个“不”字,她觉得她活着就是为了奉献的。
在家的时候把自己奉献给全家,出嫁了又要把自己奉献给夫君和孩子,这个时候还是要兼顾娘家。
她觉得她天生贱命,只要能活着便好,不配拥有任何追求。
所以她一直在意别人的感受,却忽略了自己,不敢想自己想要什么,每天每天想的都是别人想要什么,她要尽全力满足别人。
可身边的所有人除了她都是为自己活的。
娘家人觉得她理所应当要以接济娘家当做人生目标,夫家人则觉得她出嫁后就该跟娘家人在情感上割断一半,剩下一半儿敷衍就好。
于是郑琳琅便是个受夹板气的,活的实在太累。
“夫人果然心善。唉……”海棠叹息一声,“只希望老夫人和大爷能早点看到你的好,不要再为难你了。”
“会的……”郑琳琅把喝完药的空碗递给海棠,海棠便很有眼力见的赶紧递上去一块蜜饯。
海棠真是个很好的丫头,虽然很有心机的给自己谋划,可她品行端正,值得信任。
“我去看看大爷喝药了没,可别嫌苦不肯喝。”郑琳琅起身瘸着腿往外走,边絮絮叨叨,“他的伤太重,让人担忧的很。”
这总是慈悲佛口,让郑琳琅自己都差点信了。
虽然郑琳琅想让梁浩峰把她给休了,她和梁浩峰一刀两断,但目前为止,感觉很难劝得动梁浩峰。
梁浩峰不嫌弃她“失了身”,愿意留她白吃白住,那她也乐得先住着。
毕竟回娘家还得辛苦劳作,比不上在这里悠闲自在。
她要想方设法从梁家弄钱,却并不是为了接济娘家。她要为自己谋划。
那么,趁着梁浩峰这几天行动不便,也不会思那行房之事,她得好好的给他点温情,照顾照顾他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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