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宋轻语一直觉得人生最不能接受的是背叛和欺骗。
到了现在她才明白,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很渺小。
两人分开的这几天,她很想很想裴京墨,她想让他来救她,又怕他来。
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裴京墨更重要了。
她不能失去他,也不能抛下他一个人独活。
要死就一起死。
宋轻语的眼泪让裴京墨心疼不已,他知道宋轻语是想保护自己,再不济跟自己一起死。
有这样的老婆,夫复何求。
他紧紧地将人拥进怀里,“不哭了,我不会推开你的。”
“二——”
沈昼如催命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宋轻语摸着裴京墨的脸,找到他干裂的嘴唇,轻轻地亲了一下。
如果下一秒就要死去,能亲吻到爱人,她也不算有遗憾。
“裴京墨,你真够狠的,让你女人陪着你一起死!”
“宋轻语,裴京墨可是个骗子,你不是都要跟他离婚了吗?为什么还要跟他一起死?”
两人都没有理沈昼,保存一点体力,待会儿找机会逃才是最重要的。
“呵——还真是伟大的爱情啊,行,既然你们这么想死在一起,我就成全你们,来人,给我——”
“住手!”
沈昼未说完的话,被赶到的谢流筝厉声打断。
谢流筝看到满地的血迹,见所有人都拿着枪对准佛像,猜到宋轻语和裴京墨在佛像后面。
她拿着玻璃碎片抵在自己的大动脉,红着眼冷冷地看着沈昼,“放了他们,不然我死在你面前。”
小水看到倒在地上的大山,崩溃地冲了过去,“大山!大山——”
猜到大山是被裴京墨杀死的,他拿出枪愤怒地朝佛像冲了过去,“我再说一遍,住手!”
玻璃扎进了皮肤里,鲜血流出,染红了谢流筝的手。
沈昼瞳孔一缩,脸色阴沉可怕,他裹挟着戾气一步步朝谢流筝走了过去。
谢流筝还是有些怕他的,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你别过来。”
她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眼底的决绝却让人不得不停下脚步。
沈昼盯着她,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在乎你的一条贱命?”
谢流筝冷笑一声,“是,我是贱命一条,可你不是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吗?我要是死了,你的孩子就没了。”
沈昼攥紧拳头,“你敢!”
“放了裴京墨和小语,我任你处置。”
沈昼没有说话,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
谢流筝担心宋轻语,朝佛像喊了一声,“小语,你和脏脏包还好吗?”
宋轻语回应她,“我,筝筝,你别乱来。”
听到宋轻语的声音,谢流筝笑了笑,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小语在安慰他,沈昼昨晚就抓到了裴京墨,怎么可能让裴京墨安然无恙。
地上的那些血,应该都是裴京墨的。
沈昼不会放弃复仇,如果他非要用鲜血祭他弟弟——
谢流筝缓缓看向沈昼,这个她掏心掏肺爱了好几个月的男人。
他的眉眼、嘴唇、身体,都是她无比喜欢又无比熟悉的。
这件事在没发生前,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和沈昼白头到老。
如今走到这步田地,他们已经没有未来了。
可小语和脏脏包还有——
“沈昼,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你要复仇的决心,我知道我这条贱命你看不上,但加上我肚子里的孩子,两条人命够祭你弟弟了吧?”
沈昼目眦欲裂,“你敢。”
宋轻语惊恐大喊,“筝筝,你别乱来。”
谢流筝看向佛像,勾唇笑了笑,“小语,你一定要好好的,和脏脏包好好活下去,我的心已经死了,我是心甘情愿赴死的,你们不要有心理负担。”
随后,她又看向了沈昼,“我们好歹相处了那么久,我以为你会了解我,只有我愿不愿意做的事,没有我敢不敢的。”
痛到了极致,眼泪总是控制不住。
但谢流筝的语气相当坚定,“我绝对不会为一个不辨是非、无恶不作的男人生孩子,我也不相信你有做父亲的能力。”
随即她笑了一声,“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和你孩子的两条命都不够祭你弟弟,那时候我已经死了,随便你怎么样,大不了到了阴曹地府,我再和小语做闺蜜。”
“小语,别怕,就算变成鬼,我也会保护你的!”
说着,谢流筝举起玻璃片,狠狠地扎向了自己脖子。
“筝筝——”
宋轻语看不见,但谢流筝说的那些话足以让人胆寒。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谢流筝睁开眼睛,看到沈昼握着玻璃片,掌心被扎出了血。
他的脸色犹如地狱恶鬼般恐怖,“没经过我的允许,你敢死?”
“嘭嘭嘭——”
几个黑衣保镖倒了下去,小水大喊,“有狙击手,大家小心!”
众人立刻躲了起来,沈昼也拽着谢流筝躲到了一个佛像后面。
“呜哩呜哩呜哩——”
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天际,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个中了枪的黑衣保镖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老大,条子将这里包围了。”
撑着一张口将话说完,保镖就咽气了。
小水躲躲藏藏地跑到沈昼面前,“老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护送你离开。”
沈昼冷冷地看了谢流筝一眼,在对方惊恐的表情中,夺下她手里的玻璃片。
“走!”
他拽起谢流筝的胳膊,将她带到一个佛像面前,旁边有个机关,按了一下,佛像转身,后面是一个逃生通道。
“不!我不——”
话未说完,一记刀手劈在她后颈。
沈昼接住晕倒的谢流筝,最后看了一眼外面。
满地都是尸体,他脸色阴冷无比,抱着谢流筝离开了通道。
宋轻语听到警报声,激动地抓着裴京墨的手,“京墨,有人来救我们了。”
裴京墨虚弱地应了一声,再也撑不住,晕倒在宋轻语怀里。
“京墨……京墨……”
宋轻语伸手摇了摇他,手心里全是温热的液体,那是裴京墨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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