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回去收拾收拾,一会随我出征!”沈颂宜不容他拒绝道。
她今日过来并不单单是为了小妹。
更是牵挂战事。
方氏闻言却慌了神,“大姑,这,这不行啊……”
战场上刀剑无眼,万一沈昔白伤了残了怎么办?她可不想让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
“怎么不行?”沈颂宜皱眉。
方氏被她这一声怒斥吓得小脸苍白,沈昔白立即将人护在身后,“月儿胆小,大姑您别吓到她。”
沈颂宜瞬间黑了脸。
她有这么可怕吗?这把她当成什么了?
沈昔白看着方氏圆滚滚的大肚子犹豫道:“大夫说再有十余日,月儿就发动了,我想,我想等她生产后再上战场。”
沈颂宜眼前发黑,“这一战非同小可,若是以往,你不去便罢了。今日这战,是北戎联合东夷共同来犯,誓要从大燕夺走瀛州!你可知瀛州失守,我沈家将会如何?满门抄斩!”
沈昔白身形一晃。
“我沈家灭门是小,百姓安危是大。戎人残忍,东夷野蛮,他们若是夺取了瀛州,必会烧杀掳掠,无恶不作!那时又有多少妻离子散,母子分离?沈家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面对满城百姓?你难道忘了我沈家的家训了?”
提及家训,两岁的沈轻如下意识背出声,“精忠报国,忧国忧民;为国捐躯,浩气长存;碧血丹心,舍身为国……”
“连如儿一个奶娃娃都能倒背如流,你这个大哥不觉得惭愧吗?”
沈昔白紧抿住嘴角。
“可还记得你二弟的话?”
“敌未灭,何以家为?他与姜家姑娘原定于八月成亲,为了上战场,执意推迟婚期。甚至留信,若他战死,婚约作废,让姜家另寻佳婿!”
“这才是我沈家的好儿郎!”
这番话让沈昔白羞愧地低下了头,臊得满脸通红。
沈颂宜又将目光落在方氏身上,“沈家驻瀛百年,家风如何,人尽皆知。方家既然愿意与沈家结亲,自是清楚身为沈家女、沈家媳,应当深明大义,顾全大局。”
“你娘和你三婶,女中豪杰,多年来,只要边疆发生战事便随夫出征,保家卫国。你二婶,当年被俘,她宁愿一头碰死在城门口,也不愿沈家军退一步!”
“你五婶,自嫁进沈家便接手中馈,伺候这一家子老小。”
“还有你小姑,为了保我沈家安稳,千里迢迢嫁去上京,一个人在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有多少委屈……”
“够了!”提到沈幼安,沈母狠狠拍了下桌子,打断沈颂宜。
沈颂宜见母亲动了怒,不敢再开口。
“今日是安安回府的日子,我叫你回来是一家子团圆的,不是让你训人的,你要是再说教,就给我滚回去!”沈母劈头盖脸骂道。
沈颂宜顿时收敛气焰,低头认错,“女儿知错,母亲别生气。”
沈昔白青白着脸色,拉着方氏向沈母告罪。
他平复了情绪,才对沈颂宜道:“大姑刚刚教训的是,侄儿这就去收拾东西,今日就随大姑出征。”
刚说完,他身边的方氏便捂着肚子叫起来,“我的肚子,好痛,啊——”
沈昔白被吓得脸都白了,慌忙将人扶住,“月儿,你怎么了?”
沈母生过这么多孩子,一看方氏的模样便知这是要生产了,立即吩咐道:“快!快去请大夫!”
“娘,您别担心,这里交给我。”韩氏扶住沈母道,她先让人将方氏送回院子,又让人准备生产事宜。
好在稳婆早已就位,产房也已准备妥当,即刻就能住进去。
方氏生产这事虽然突然,但众人却不慌乱。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虽有韩氏坐镇,沈母仍然不放心,交代沈幼安两句便匆匆去了方氏的院子。
临去前,她还狠狠瞪了眼沈颂宜。
沈颂宜又是担心方氏又是愧疚,她哪会想到这小两口这么不禁骂,她才说了两句,孩子都被骂出来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
沈幼安想安慰她,又不知如何安慰,叹了口气道:“姐,你以后还是收敛性子,少管家里的事。”
他们是外嫁女,再回娘家指手画脚,难免遭人烦。
“我也不想管的,实在是昔白这小子太不像话!”沈颂宜一脸愁容,“但凡他是下面几个小的,我都不会多说什么,但他是我沈家长孙。他这个样子,将来如何担得起沈家重担。”
沈幼安也沉默了。
长姐说的不错,沈昔白现在的样子的确挑不起大梁。
“原本有大哥大嫂规训着还好些,自从他娶了亲,就一门心思扎到方氏身上去了,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听女人的话?”
沈幼安瞥她,“姐,你也太双标了,姐夫还事事听你的呢。”
“那不一样,我那么通情达理……”说到这,沈颂宜有些心虚,忙转移了话题,“当初爹给昔白定亲时,我就不想让他定方氏,那方氏长得跟妖精似的……”
“咳咳。”沈幼安忙将人打断,“你还是大姑呢,你听听这是长辈说的话嘛!”
“我不是说方氏长得好看就不好,而是,而是太小家子气了!”
沈颂宜很不喜欢这个侄媳妇,“如今昔白连战场上的老子娘都不管了,瀛州存亡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不忠不孝的东西!你也看到了,昔白现在都被她毁成什么样了。”
“依我看,沈昔白就是小时候被惯的,从根上坏了,跟方氏没关系。”
沈幼安看着一脸愤慨的长姐叹道:“姐,你自己也是女人,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不能男人一出问题,就把过错推到女人身上。即便方氏不好,那也不是沈昔白不成器的理由。”
沈颂宜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小妹觉得也有道理,便道:“是我不对,不该对方氏有偏见。”
沈幼安点头,“这就对了,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方氏早产,多少与沈颂宜有关。
如今方氏正在产房内九死一生的生产,若是沈颂宜这个大姑还对此不闻不问,以后姑侄之间难免会生出嫌隙。
“一会好好跟昔白道个歉。”
沈颂宜皱眉,“还让我道歉?我可是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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