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河画舫之上,诗会已经正式开始,大皇子君安,作为儒学圈子的名人,便先出了《初秋》一题。

    许多文人墨客将自己的想到的佳作纷纷提于空白屏风上,一时间墨香四溢,读诗声不绝于耳:

    “稻穗金黄千层浪,瓜果飘香满院庭。农夫辛勤皆有获,丰收之年乐太平。”

    “真是好诗,太子殿下好诗才!”

    “此诗又描写了初秋的美景,又对农夫辛勤劳作予以肯定和赞扬,衬托了如今的太平盛世,不愧是储君,这等胸襟非我等能及。”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太子的屏风前,对他的诗大加赞扬,而他身边的越清澜也不甘寂寞,随手提下一诗:

    “秋风轻拂凉意生,桂花绽放满园浓。欲盼佳人情无尽,携手天涯与君同。”

    此诗一出,更迎来无数捧臭脚之人,赞美太子君禾与越清澜乃是才子佳人,天生一对。

    太子君禾洋洋得意,满意的看了眼身边温婉娴静的越清澜,暗想他的选择果然没错,只有身为京城第一才女的越清澜才配得上自己,而越清浅只会带着一身的肥肉来恶心自己。

    而越清澜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瞄了眼越清浅所在的小舱,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青团撅着嘴看向众人追捧的太子与越清澜二人,有些不屑说道:

    “会做几句酸诗有什么了不起的?”

    越清浅点头表示赞同:

    “确实挺酸的,若这就是你们这的顶级水平,那我可真的要封神了。”

    青团一脸疑惑,刚想问什么,突然舱外一阵轰动:

    “大皇子殿下的诗挂出来了!快去看看!”

    越清浅眼睛一亮,终于给她等到了!等会定要好好表现一番,就算是坨狗屎也给她捧成鲜花。

    她霍的站了起来,急声对青团说道:

    “走!赶紧去捧臭脚,晚了就挤不进去了!”

    说着主仆二人匆匆走出小舱。

    越清浅看准人最多的地方,凭借体重优势挤开人群,顿时人仰马翻,越清浅成功挤进前排,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龙飞凤舞的字。

    字体铁画银钩,风骨铮铮,不像是一个温润细腻的书生而写,倒像是一位驰骋疆场的将军而书。

    “秋风萧瑟暮云悠,独上高楼思远游。万里江山如画里,百年身世付东流。天涯羁旅愁绪绕,故国山河热泪流。遥念边关烽火急,何时归棹解心忧。”

    越清浅慢慢读着,心里很震撼。

    本以为君安也就是个酸文人,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家国情怀,这也证明自己的眼光错不了。

    周围许多文人都给出了很高的评价,还有一些老学究也看的暗暗点头,太子脸色铁青,他自己都知道,自己作的酸诗还顶不过人家一半的水准。

    “大皇子殿下心忧边关,是想念沭阳县主了吧?”

    “是啊,县主随定远侯镇守边关数载未归,殿下肯定是思念的。”

    越清浅一挑眉,这才想起大皇子君安和沭阳县主张雪乔有过一段,两个差点定亲了,不过也是差一点,现在她来了定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你念没念过书?你哪只眼睛看到这篇诗文有提什么狗血思念,情情爱爱的?人家用秋日的景色抒发对此身漂泊无依的感慨,和对边关将士的挂念,最后情感升华对整个国家的命运表示心忧,不虚伪歌颂太平,有思想有感染力,乃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

    越清浅大声反驳,却不是故意捧臭脚,而是说的真心实意,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主舱内的大皇子君安微一挑眉,有些不确定的问身边师北洛:

    “方才是越清浅在对我的诗做点评?”

    师北洛将手中折扇合起来,双眼发亮:

    “是的,没错!她说的太好了,她是懂你的。”

    君安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然而外面却更加热闹了起来。

    众人没想到一直刁蛮跋扈的胖千金居然有两下子,不过她为了吸引大皇子注意力故意好评也让众人很是看不起。

    这时人群中越清澜开口了:

    “姐姐向来有诗才,今日盛会何不展露一番,好让大家来品鉴品鉴。”

    听了这话太子一皱眉,低声问越清澜:

    “我怎么没听说过阿浅有什么诗才?”

    越清澜微微一笑,却说了句让太子更加迷惑的话来:

    “姐姐会的可多了,只是殿下不知道罢了。”

    这时刚才被越清浅威胁的几个长舌妇也跳了出来:

    “就是,越大小姐会评诗自然会写诗,今日让我等见识见识你的诗才如何?”

    “我看换个题目吧,这个题目对越大小姐来说太难了!以吃为题如何?我看越大小姐最是擅长此道。”

    这些说的比较委婉,更有人直接道:

    “她哪会作什么诗,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纠缠太子殿下,她要是能作出诗,母猪都能上树了!”

    众人哄堂大笑,越清浅却风轻云淡的笑着,不言语,心里盘算着场面的热闹程度够不够吸引大皇子的注意力。

    越清澜以为她怕了,于是继续拱火:

    “这样,给姐姐不限题目,姐姐随意作诗,不过得多作几首,我看就作三首吧。”

    太子终于明白了越清澜的意思,她是故意给越清浅难堪,想让她出丑。

    他决定冷眼旁观,这个越清浅跋扈惯了,现在还敢给他戴绿帽子,是该多多给她点教训,不然她还以为自己是泥捏的。

    “二小姐,你也才作一首诗,怎么要让我们小姐作三首诗?这不公平?”

    青团看不下去这些人对自家小姐既嘲讽又刁难的丑恶嘴脸,故而挺身而出。

    越清澜却笑道:

    “我都不给你家小姐限题目了,随意发挥自然可以作出更多首,怎么?你不相信你家小姐吗?”

    青团无言以对,搜肠刮肚的想理由,想帮越清浅度过这个难关,却听越清浅说了两个字:

    “不够。”

    众人面面相觑,越清澜一头雾水,问道:

    “什么不够?你说不限题目还不够,那不限体裁也可以,但姐姐能作出来吗?”

    越清浅笑了笑,暗想他们是不是对自己这个唐诗宋词爱好者有什么误解,于是大手一挥说道:

    “三首哪够啊?来!抬上来三十个屏风,我今天让你们这群下里巴人开开眼界,看看什么叫做‘诗’。”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越清澜和太子的下巴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主舱内,师北洛面带玩味笑容,而君安则是放下茶杯,将头转向舱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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