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还是有些凉的，盛如娇裹紧了披风席地而坐，偏头瞅着对面神色不自在的聂明哲。
“子不语怪力乱神，太子殿下也是读圣贤书长大的，竟然怀疑自己的太子妃是蛇精？！”
弄清楚了两人之间美丽的误会，原本忐忑的盛如娇瞬间就硬气了起来，她飞了聂明哲一个白眼，没好气道：“说起来我还应该感谢太子殿下，毕竟蛇精听起来可是比什么野猪精要好多了。”
野、猪、精！
聂明哲脸上的表情瞬间皲裂，看着面前美艳绝伦的脸，试图将她和野猪精联系在一起……算了，还是不要联系了，太炸裂。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自己也承认了的。”
盛如娇喉头一梗，她可算是知道什么是做贼心虚了，心里有鬼，顺着别人的话里的影子就自己主动靠过去了。若不是聂明哲好奇她是什么物种，她只怕要先把自己身上的秘密抖落干净。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就自爆了！
压住心头暴躁的小火苗，她咬牙道：“我那是看出太子殿下心思诡谲，故意顺着你的话往下说，看看你能说什么好话来，没想到你竟然怀疑我是蛇精！”
她喜欢白娘子，不代表她喜欢蛇啊……冰冰凉凉的、滑滑腻腻，只想想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聂明哲轻咳一声，正色道：“这件事是我想左了，我道歉。”
盛如娇冷哼一声，傲娇的不说原谅她。
聂明哲哭笑不得，将手里的面人递过去，盛如娇瞥了他一眼，接过了白娘子和许仙，但依旧板着脸：“我若当真是蛇精，你又如何？”
“将你放入竹林中修炼？”
盛如娇嘴角一抽：“可真是谢谢你了。”
夜深了，植物的叶子上都起了霜，聂明哲伸手将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回去吧。”
夜市上的人也少了许多，热闹了一整天的京都渐渐归于沉寂。
两人并肩而行，沉默的走了很长一段路，聂明哲才道：“我是认真的。”
盛如娇抬起头，一脸茫然。她一直在想若刚刚自己先说了秘密，聂明哲会是如何反应？所以并没留意他说的话。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聂明哲道：“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杀不过就加入他们。”
哦，后面一句是盛如娇说的，但聂明哲觉得十分有道理，打不过就加入他们，再想法子掀翻所有的对手。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行。
盛如娇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之前问的“你若是许仙会如何”，心口狠狠一震，温柔、缱绻的情意细密绵软，让她心中瞬间生出了无限愧疚。
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轻声道：“我从前跟你说过，我是有些事情没告诉你……但以后若遇到合适的机会一定会说的。还有，我不是妖精，也不是鬼怪，你也不用给我找小竹林。”
聂明哲笑，牵起她的手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走去。
“好，我等着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日。”
盛如娇嘴角弯弯，脸上的漩涡里带出浅浅笑意，看天上星子都比往日里都璀璨。
她想用不了多少时间，她就能将自己的秘密全部摊开给聂明哲看了。
他已经主动迈出许多步，她也可以。
两人一路散步回去，马上要走到太子府的时候，金川忽然上前将两人护在身后，聂明哲和盛如娇也闻了空气中浓浓的血腥味。
三人视线一起落在了墙角暗影处的一团。
聂明哲颔首示意，金川上前将那黑影拎了出来，昏暗中看不清人的五官，只能辨别出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少年身上有伤，却一脸警惕的盯着他们，犹如想要做最后一搏的小兽。
“打晕他。”盛如娇忽然道。
聂明哲看了一眼金川，于是在小少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被金川弄晕带进了太子府，并且妥善处理了少年留下的痕迹。
金珠和宝珠早就从回春堂回来，看到聂明哲和盛如娇归来，两人一个去帮他们脱去披风一个招呼人拎热水伺候两人沐浴。
深秋夜凉，泡个热水澡才舒服。
等盛如娇和聂明哲各自洗漱好换了居家的衣服出来，金川已经处理好了少年的伤势，过来给两人回话。
金川将一个代表对方身份的玉牌放在桌上展示给聂明哲和盛如娇看。
“东唐皇室人，身上是被人用箭射伤的。”
聂明哲拿起玉牌看了看：“东唐六皇子，太子妃是如何看出他身份不一般的？”
盛如娇捧着一杯热茶，掌心的暖意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我没看出他身份不一般，但深更半夜浑身是伤的出现在太子府附近肯定不正常，先将人控制起来总是没错的。”
“你怀疑他是故意为之？”
“是与不是，一审便知。”
少年的伤口已经处理过，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新的。
金川冲着两人摇头，表示少年身上已经没了杀伤性的武器，盛如娇和聂明哲可以审了。
少年已经醒来，看到面前的两个人，哑声道：“是你们救了我？感谢贤伉俪的救命之恩……”
说着少年就要起身致谢，动身的幅度大了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他又白着脸摔回到了床上，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更惨白了。
盛如娇勾了勾聂明哲的手指，聂明哲点点头，眼中带了宠溺。
“去吧。”
他坐在一旁椅子上喝茶，盛如娇却是上前拉过少年的手腕扶脉搏，确定人虽然受伤但尚有余力说话就放心了。
“六皇子为何会躲在太子府的外墙下？”
少年愣住，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怎么一下就点明了自己的身份。
盛如娇晃了晃手里的玉牌：“东唐皇室的人自上了皇家玉碟之后都会有这么一块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牌看，六皇子在东唐虽不受宠，但这玉牌还是有的。我解了你的疑惑，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何会在太子府的外墙下？是想受伤陷害太子还是另有图谋？”
六皇子看着两人，视线落在了聂明哲身上，忽然他挣扎着起身，跪在床上：“求明哲太子救我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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