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璟走进别墅。
这个时间点,整个高档别墅区,除了有路灯灯光的亮色光芒,其余一片漆黑。
远处偶尔响起了狗吠声。
他走上台阶,一眼就看见了那坐在门口,歪着头几乎已经睡着了的身影。
包放在一边。
她整个人都缩在墙角,抱着自己的双腿,脸埋在腿间,像是睡着了。
他的脚步声很轻,可吕轻歌还是醒了。
她似是有所察觉一样,不待他走近,就猛地一怔,坐直了腰背,睁开了眼睛。
她看见了就在自己面前几步开外的男人。
熨帖的西装裤,还有黑色的男士皮鞋,一丝尘土都不染。
徐璟走过来,开了门。
“为什么不进去?”
徐璟告知过吕轻歌这边别墅的密码。
吕轻歌:“我……想你应该不想叫我随便进去。”
徐璟握动门把的手一停,打开了门。
吕轻歌扶着墙站起来。
许是因为坐的时间久了,她刚一站起来,双腿麻软的不像话,她几乎向前踉跄了一步。
徐璟迈步过来,抬手还没有接住她。
她就已经扶着墙面自己站稳了。
她低着头,捡起来地上的包抱着,活动了一下脚踝,跟在徐璟的身后。
“我……能进去吗?”
这句话,她说的……竟然有些可怜。
吕轻歌不想误导徐璟,让他觉得她可怜,她抿着唇,“我不是……”
徐璟:“进来吧。”
门里门外两重天。
即便已经初春,c市气温却也还是寒凉。
尤其深夜。
吕轻歌一进来就打了一个喷嚏。
徐璟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吕轻歌双手接过,“谢谢。”
她说完这句话,自己就愣了一下。
不知曾几何时。
他说过,不要她对他说“谢谢”的。
徐璟没有落坐在桌边,站在橱柜那边的阴影处,只有一团壁灯的光晕,照亮了他的脚边。
吕轻歌双手握住温热的水杯。
杯壁很热,烫着她的掌心,可是她还是觉得冷。
舌尖翻滚过很多想说的话,但还是不知道从何而起。
吕轻歌想起在国的那一个月的时光。
都好像是水面上倒映着的花,轻轻一拨,就散了。
她最终还是开了口:“我们……是分手了么?”
她抬头去看向徐璟的脸。
他的脸隐在黑影中。
她却听到了他唇中溢出的一抹及轻的笑。
“我们是男女朋友吗?”
吕轻歌猛的一顿。
她脑子里反应了好几秒,似乎是将这一句话重新拆分重组,最终形成了这样一句话。
是男女朋友吗?
不是。
他从来都没有开口承认过他是她的女朋友。
一切都是默认。
就连喜欢这两个字,她也从未从他的口中听到过,一直是她自己在默认。
她咬紧牙关,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那么抖。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徐璟是除了家人和昭昭之外,第一个对她这样好的人。
他没有回答,吕轻歌又问:“那昨晚你到我家,我们……那样又是为什么?是分手p吗?”
“你还是小朋友吗?吕轻歌,不是什么都需要问个十万个为什么的。”
徐璟的声音清清冷冷,“各取所需而已,你拥有了一段美好的爱情,我解决了自己的生理需求。”
徐璟将手中的水杯放在桌上,抬步朝着楼梯走去。
“今晚太晚了,你如果想要睡,你左手边第一间的客房,里面所有的洗漱用品齐全。”
吕轻歌咬紧牙关。
徐璟说得对。
都是成年人。
有时候,分手的理由,也不必非要追根究底,倒是失了体面。
不。
都从来没有被承认过,又何谈分手。
她的体面,早就已经失了。
她猛地站起来,朝着楼梯上那人大声说:“我一会儿就走,你给我妈妈付的住院费用,给我几个月的时间,我会还给你。”
“不用还……”
这次,没等徐璟说完,吕轻歌就已经尖刺的打断了他的话。
“不!我要还!”
她喃喃着,“我要还给你。”
吕轻歌的眼泪从眼眶滑落下去,流到口中,咸涩的很。
她的手在抖,肩膀在抖,浑身都在抖。
抖的水杯里面的热水都迸溅了出来,再流淌在桌面上,堆积了一滩透明的水泽。
她抓起包就跑了出去,一头冲入到深夜的冷风之中。
徐璟几乎是同一时间就冲到了别墅门口。
他硬生生的压下了自己的步子,手指握成拳抵在墙壁上。
脑子里,有一个声音在说。
“让她走啊!这不就是你的本来目的么,你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本来你不也是抱着目的靠近南舫的妹妹吗。”
另外一个声音说。
“她是真心喜欢你的,你现在说的话很伤人心,她都哭了,你该去重新把她给追回来,你是她的第一段恋爱。”
“追回来干什么?继续谈恋爱吗?还是让她当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她那种性格的人,她不会愿意的。”
“那就让她当女朋友啊,你是喜欢她的。”
“喜欢能抵的过仇恨吗?你可不是恋爱脑,你别忘了,你的仇恨,你身上背着人命呢,你是想要她知道你和她哥都经历过什么吗?”
“知道又怎么样,轻歌只会更爱你。”
“可怜你么?懦夫才会需要女人的怜悯……”
嘭的一声。
“闭嘴!”
徐璟紧握的拳头,砸向了门口消防栓的玻璃。
似铁的拳头直接穿透了玻璃,碎片四溅飞开的同时,警报声也响彻屋顶。
徐璟垂下了手臂。
鲜血自手骨一滴一滴的低落下去。
他对cas医生说过很多假话。
唯独有一句是完全真实没有掺杂一点假。
——【我恋爱了。】
……
吕轻歌脚步没有停歇。
她甚至没有敢回头再去看一眼。
她怕只这一眼,她就不走了。
哪怕是听见身后那震耳的警报声。
她冲出别墅大门。
在门外,陆夙州竟然还等在路边。
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几步,眼前一黑,陡然就向前面栽倒下去。
吕轻歌再醒来的时候,鼻腔内都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她环顾四周。
床头输液架。
白色的床单。
蓝色的窗帘。
这是……医院。
吕轻歌的意识回笼,想起了昨天半夜的事。
不是梦。
在隔壁床上有一个老奶奶,“小姑娘你醒了啊!你男朋友给你去买吃的了。”
“奶奶你少了一个字,是准男朋友。”
陆夙州推开房门,正好听见老奶奶的话。
“我现在是正在追求中,人小姑娘还没答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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