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璟朝着那边看去。
吕轻歌手里拿着包子,正在和一旁的赵玉津说话。
宋韫瞥了徐璟一眼,“这就是青春的朝气啊,比你跟老陆都要好,小轻歌就该试试更年轻的弟弟。”
徐璟瞥了他一眼。
“你是不是忘了,吕轻歌现在跟徐少添在谈。”
宋韫确实是忘了。
他摆了摆手。
“那绝对长久不了,我就是预言家,都是小轻歌的过路人。”
徐璟:“你倒是成了情感导师了。”
他朝着办公室走去,“下周,我出差去一趟国。”
宋韫回顾了一下律所的案子。
“最近没跨国的案子吧?”
徐璟:“我去找一趟cas。”
宋韫知道徐璟每年都要去找cas,“去吧,正好拓展一下业务,要带人吗?”
徐璟:“带轻歌吧。”
宋韫啧啧唇,“你自己看着办吧。”
……
当事人后续的拍卖流程走完了,有三家竞标的。
吕轻歌去了一趟看守所,把竞标的结果告诉了当事人。
这是一个法律援助的案子。
律所并不会得到很大的利益,更多的都是交给一些实习律师去做。
但是最后结果,总算是差强人意。
吕轻歌不是第一次来看守所了。
只是这一次的当事人……
是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
他是一名工程监理,因为求财心切,在工程项目上偷工减料,导致工程上出了事故,两死两伤。
但是家里拿不出那么多的赔偿款,便只能是拍卖家里的一个厂子,用来赔偿。
比起来第一次来看他的时候,人已经瘦多了,脸色蜡黄,头发都白了一半。
听到吕轻歌带来的消息后,他的脸色比刚才更要灰败。
“好,我知道了。”
吕轻歌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次离开,恐怕在庭审上才能再见面了。
而到时候庭审,量刑也基本上是定性的,根本不需要律师做些什么。
“等等。”
他忽然开口叫住了吕轻歌。
“我……女儿知道了吗?”
吕轻歌没有开口,身旁的赵玉津道:“知道了,因为需要家属签字,你的妻子的离婚协议书已经提交了,只能联系你女儿。”
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
崩溃就是在一瞬间。
他哭着说:“麻烦你们了,如果……你们能见到我的女儿,麻烦你跟她说,爸爸对不起你了,人老了老了到头来……还给你找了麻烦。”
吕轻歌没有告诉他。
其实也没有多麻烦。
拍卖的钱足够赔偿了。
只是……
她想起来昨天在外面见到当事人女儿的情景。
吕轻歌提出了可以帮她办探视手续。
他的女儿拒绝了。
“不需要,我不想见他,是在这里签字吗?我那边还有一大堆的事情,我签了字就走。”
吕轻歌问:“庭审只有两三天了,你不去吗?”
“我去有什么用?我去他就不用进监狱不用负法律责任了?我现在下面也有小孩,我都不敢让小孩知道,她姥爷其实是个杀人犯,蹲了监狱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吕轻歌还想再说什么。
被赵玉津拦住了。
赵玉津笑着说:“那就不送了。”
不知为何,莫名心里就有些沉重。
像是压上了一块石头,让她喘不上气来。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最后,她还是笑着对当事人说:“你女儿没有嫌你麻烦,只是她的工作和家庭那边都有事,没办法去法院参加你的庭审了。”
当事人听了吕轻歌的话,明显脸上的表情轻松了片刻。
“好,不用她来,她现在工作忙,庭审她不来挺好的,我也能……轻松些认罪。”
从看守所出来,一路上吕轻歌都没有开口。
赵玉津:“没事吧?”
吕轻歌摇了摇头,“没事,我现在还好。”
赵玉津:“我不觉得你还好,其实当律师,见多了各色各样的当事人,听多了故事,你应该学着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他们,把自己抽离出来,要不你会很难受,你现在见过的案子也还少。”
吕轻歌笑了一下,“跟你经手过很多案子一样。”
“也没有,只是我没你那么共情,”赵玉津说,“他们不管造成什么局面,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与你无关,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吕轻歌这才认真的看了赵玉津一眼。
她以前没觉得这位法学院的年级第一有如何的厉害,可是共事过两个案子之后,她发现了。
赵玉津真正厉害在于,他能站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看每一个案子。
客观,冷静。
这样一来,也就能每时每刻的保证头脑的清醒。
“谢谢。”
……
吕轻歌又去了一趟精神病院。
吕凤湘现在的精神状态比较稳定,只要是不接受什么刺激源,记忆就能一直安安稳稳的停留在她哥哥失踪之前。
医生说,“这也是一种很好的现象,毕竟有不少人还会选择催眠去忘记一些刻骨铭心伤害的记忆。”
他顿了顿。
“当然,我们这次找你来,也是想要征求你的下一步治疗方案,是要保守治疗,还是进行催化。”
保守治疗,就是保持现状。
而催化。
就是将吕凤湘的记忆向前推进,让她渐渐地重新找回到到现在的记忆。
吕轻歌选择了保守治疗。
“让她就停留在那个时候吧。”
她不愿让妈妈再重走一遍那时的路。
从担心害怕,到歇斯底里,再重新经历一遍已经经历过的苦。
算了。
如果能永远停留在这里,也再好不过。
她陪了一会儿母亲,陆夙州来了。
吕轻歌看见陆夙州就笑了。
她觉得现在她自己真是想开了。
苦中作乐。
“陆哥,这成了咱俩街头的大本营了,以后再搞个暗号。”
陆夙州:“天王盖地虎吗?”
“宝塔镇河妖。”
吕轻歌说完,就摆了摆手,“笑死我了,太中二了。”
陆夙州:“看见刚才那个穿病号服的老大爷看咱俩的眼神吗?”
吕轻歌:“他肯定心里说,这俩货才该关起来吧。”
陆夙州爽朗地笑了起来。
吕轻歌但凡是过来精神病院,就必定会在这边陪母亲住一夜。
上次那间病房,陆夙州给长期包下来了。
吕轻歌听说后还觉得好笑。
“有人包酒店套房,没听过包病房的。”
陆夙州笑了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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