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穿过打开的窗子,吹入屋里,冻的直哆嗦,更令他们心惊肉跳的是,即将要到陈县令脖颈上的剑。
时空仿佛凝固般,众人瞳孔瞪的极大,心在此刻也漏了半拍。
陈县令浑身僵硬,压根来不及反应。
他下意识闭上眼。
完了!
可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出现,陈县令撩起眼皮,地上躺着的人头是杜文杰。
杜文杰出手的那刻,红莲便从林清禾身后跳起,直接将他的剑转了个方向。
杜文杰下手有多狠,他的头颅砍的变有多快。
杜父杜母震的头皮发麻,浑身血液都凝固似的,半天没有动弹。
“文杰!“杜母脸色惨白,颤声大哭,她双膝瘫软,跪在地上。
孽子!活着他恨,死了他伤心。
杜父两眼一翻,直挺挺晕了过去。
杜府大乱,下人们都吓傻眼了,同时又觉得有些畅快。
杜文杰死了!死的好啊!
陈县令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脖子,他对林清禾拱手:“多谢国师出手相救。”
“是你命不该绝。”林清禾道。
陈县令跟在她身后,离开杜府。
杜府挂上白灯笼,杜父杜母一夜之间白了头。
杜文杰的魂魄飘在棺材上方,目睹双亲的难过,他难得的有了一丝波动。
为人子一场,他除了闯祸,肆意放任心底的暴虐,将他们折腾的苦不堪言外,再也没做过其他事。
“死了才是开始,准备好了吗?”林清禾的声音突然在他魂旁响起。
杜文杰的魂魄瞬间膨胀,双目赤红盯着旁边,不知何时到来的林清禾,他咬牙:“林清禾!都是你害的我,都是你!”
他如今成鬼了!
她总奈何不了他了吧!
他要弄死她!
灵堂里突然起了阵阵阴风。
杜家人面面相觑,起了一身寒意。
杜文杰冲林清禾呲牙咧嘴扑去,他要杀了她!杀了她!
刚飞起,他就动弹不了了。
杜文杰死死咬牙。
怎么回事!
林清禾笑了声,抬起手,立即又一盏茶放上,她慢条斯理的抿了口茶。
又掏把瓜子磕,眼神戏谑,时不时扫他眼。
灵堂里的人看不见杜文杰,也看不见林清禾,但是他们听到了嗑瓜子的声音。
嘎嘣!嘎嘣!
寂静的夜,棺材里的尸体,漫天的白布。
鬼啊!
闹鬼了!
下人们瑟瑟发抖,纷纷往外跑。
杜父杜母坚持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起身往外走。
杜文杰生前就折腾人,死了还要吓人。
失望!太失望了!
见灵堂里的人都跑了,林清禾将手中的茶喝完,她唤卓华:“可以干活了。”
杜文杰不明所以时,一道浓烈的鬼力笼罩他全身,压的他难受至极。
卓华拎着他的脑袋,轻松往上一拋,在他落地时,砰的坐在他身上。
在杜文杰还是人时,他就想揍死他了。
砰砰砰!
一阵拳打脚踢,杜文杰压根无还手之力。
杜文杰还没喘口气,林清禾一道符贴在他额前,他瞬间动弹不了。
“哦,忘记告诉你了,我是个坤道,最擅长抓鬼打鬼了。”林清禾冲他咧嘴一笑,掏出长长的挞鬼鞭。
她一般不用。
用了就得打个畅快。
啪!啪!啪!
清脆,干脆,利落!
林清禾越抽越上瘾,她还喊来了被杜文杰残害过的人与猫猫狗狗前来观看。
“少观主威武!”
“打他!抽死他!”
因杜文杰而死的鬼魂们聚集在一起,高声喝道。
“少观主累了吧,要不让我们来试试?”
林清禾看向那日卖冻疮膏时,趾高气昂的小厮,如今他成了鬼魂,态度恭敬又怯懦。
她点头,将鞭子递给他。
小厮紧紧攥住鞭子,聚集所有鬼力,狠狠往杜文杰身上抽。
他跟了杜文杰五年了,是杜文杰身边最忠实的狗,却落得随手就杀的下场,
他刚死,许多魂魄便聚集起来暴揍他。
小厮这才幡然醒悟。
杜文杰就是个实打实的恶人,而他作为走狗,多少也沾染了因果。
如今看到杜文杰也死了,还沦落在林清禾手底,他只想报仇,报了仇也就死而无憾了!
他打完,其他魂魄接着抽。
附近的鬼魂纷纷退避,他们听着杜府的动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么大阵仗,连少观主也参与其中,这刚死的鬼是做了多少恶事啊。
杜文杰被抽的快要魂飞魄散时,林清禾一道符又将他的魂魄固住。
“何意?为何不让我会魂飞魄散,不得投胎。”杜文杰无力看她。
做人时,林清禾是国师,能压死他。
做鬼时,她是少观主,一符就能让他魂飞魄散。
他悔啊,他嘴怎么就那么贱呢。
林清禾做国师了依旧心胸宽广,并未找他寻仇,他倒好,自己找上门了。
杜文杰苦不堪言。
“就这么让你魂飞魄散,那也太便宜你了。”林清禾笑道,“下地府接受惩罚,再沦为畜生道吧,好好体会任人宰割的滋味儿!”
鬼门打开,林清禾联络到鬼差,将杜文杰以及其他鬼魂送下地府。
被虐杀的猫狗们围着林清禾,泪光闪烁。
林清禾蹲下身挨个抚摸,落了金光在它们身上:“去投胎吧,来世再为畜道,定能过上安康的日子。”
猫狗依依不舍回头,没入灰蒙蒙的光中。
林清禾念清心咒。
她走出杜府时,外边雪停,一张纸落在她脚底下。
林清禾脚步骤停,眼神微凝,蹲下身捡起。
“桃花林一见。”
落款人: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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