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臣妾不想被拔掉刺呢?”苏凝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些刺,是她保护自己的利器,是她活下去的凭仗,她怎能轻易舍弃?
何况,面前这个男人,看似温柔多情,实则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二皇子会被人引到破庙“去势”,不用猜也知道出自谢淮安之手。
对二皇子那般狂妄自大、不可一世的人施以宫刑,简直比直接取他性命还要残忍。她不敢赌,也不敢将自己毫无保留地交托于谢淮安这样的人手中。
谢淮安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语气温柔得如同情人间的呢喃:“王妃的刺,本王甘愿承受。王妃不愿拔刺也无妨,最多……每次亲近王妃时,本王会被扎伤而已。”
“王爷不怕疼?”苏凝芷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深邃的桃花眼,试图从中窥探出一丝真心。
谢淮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王妃忘了?本王说过,你我二人是同一类人。王妃有刺,本王又何尝没有?王妃若扎了本王,本王疼了,自然也会扎回去。”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苏凝芷的心上,让她呼吸一窒。
他们是同一类人,都带着刺,会被彼此靡丽的外表和芬芳的气味所吸引,也会被彼此的尖刺所伤。
长此以往,只会落得两败俱伤,遍体鳞伤的下场。
何苦呢?
金銮殿上,江渊明黄色的龙袍加身,接受着百官的朝贺。
初登帝位的他眉宇间难掩得意之色。
一切正如苏锦月所料,他最终君临天下,这是简直就是天命所归。
他下达的第一道圣旨,便是采纳了苏锦月的建议,将二皇子和镇国公一派调往北部边疆戍守,美其名曰保家卫国,实则无异于流放边陲。
其余党羽,也尽数被削去实权,安置闲职,彻底断绝了二皇子东山再起的可能。
而此刻,苏锦月正沉浸狂喜之中,很快,她便将成为大姜国最尊贵的女子。
封后大典的筹备工作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苏锦月提前住进了坤宁宫,每日指挥宫人操办各项事宜,力求尽善尽美。
她尤其重视凤冠霞帔的制作,精挑细选了宫中技艺最为精湛的绣娘,一针一线绣制着繁复精美的图案。
凤凰展翅,牡丹盛放,皆以金线勾勒,其上点缀着璀璨夺目的珠宝和珍贵的翠鸟羽毛,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这套凤冠霞帔可比上一世苏凝芷身上穿的那套华丽且昂贵得多,拿到手的那一天,她特地下旨让苏凝芷去一趟坤宁宫。
苏凝芷去了坤宁宫,苏锦月故作随意地拨弄着凤冠霞帔上垂坠的珍珠流苏,眼角眉梢皆是掩不住的得意,状似不经意地问:“妹妹觉得这凤冠霞帔如何?可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看到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苏凝芷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这还没当上皇后呢,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向她显摆了?
心里虽满是嘲讽,面上却半点不显,恭敬地答道:“姐姐的凤冠霞帔美轮美奂,巧夺天工,哪里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完美至极。”
苏锦月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深。
“苏凝芷,重来一世,终究是我赢了!我即将成为大姜国的皇后,还有了太子,你呢?只能守着个中看不中用的病秧子过一辈子!这一世,你输得可真是彻底!”
“恭喜姐姐得偿所愿!”苏凝芷虽恭敬地应着,可眉眼间的讥诮却没能逃得过苏锦月的视线。
“苏凝芷,收起你那假惺惺的嘴脸!本宫知道,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很是嫉妒本宫,恨不得取而代之!只可惜,这辈子你都是本宫的手下败将!”
苏凝芷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姐姐好生奇怪,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你总将我当成你的假想敌,处处要和我一较高低。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从来就不屑和你比?”
苏锦月被她这轻描淡写的话语激怒,精致的面容瞬间扭曲:“苏凝芷,你少在这里故作清高!若不是看着靖王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本宫早就要了你的命了!你竟害父亲入狱,父亲怎么会养出你这个白眼狼!”
“父亲是因何事入狱,姐姐心知肚明!他前脚刚入狱,姐姐后脚就急着撇清关系,如此看来,白眼狼另有其人吧?”
苏锦月被气得面容狰狞,若不是为了维护大姜皇后的体面,苏凝芷丝毫不怀疑她会扑上来掐死自己。
好半晌,苏锦月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森冷:“苏凝芷,就让你再得意几天。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笑不出来的!”
苏凝芷不躲不避地迎上她的目光,嘴角笑意更深:“真巧,这话我也想对姐姐这么说。”
“苏凝芷!”苏锦月咬牙切齿,“你别太得意,总有靖王不愿护你的时候!等靖王厌弃你那日,便是你的死期!”
“那妹妹我就拭目以待了。”苏凝芷微微福身,姿态优雅,丝毫不掩饰目光里的挑衅。
她转身离去,留下苏锦月一人在坤宁宫中气得浑身发抖。
回到靖王府后,苏凝芷便觉察到一丝异样。
府中新添了不少仆役,个个年轻俊秀,举手投足间透着刻意的讨好。
他们总寻着由头往栖梧苑跑,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对她格外殷勤。
起初苏凝芷只当他们新来乍到不懂规矩,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谢淮安撞见几次,怒火中烧,将几个胆大妄为的仆役当场杖毙,她才意识到事情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谢淮安怒气冲冲地来到栖梧苑,醋意满满地抱怨:“王妃魅力非凡,连府中仆役都为之倾倒,竟敢不知死活地肖想你!”
苏凝芷正在喝茶,听他这么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可能就是苏锦月口中让靖王“厌弃”她的法子。
想用美男计离间她和谢淮安?
她心中冷笑,这招未免太小儿科了。
对上谢淮安那张醋意横生的脸,她语气平静地提议道:“王爷,下次不妨留他们性命,审问清楚是何人指使,或许便能知晓这与臣妾的魅力半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是有人刻意为之,意图离间王爷与臣妾罢了。”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用这等卑劣手段挑拨本王与王妃的关系?”谢淮安怒意未消。
苏凝芷眸光微转,语气意味深长:“自然是王爷和臣妾都厌恶的人。”
“苏锦月?你这嫡姐还真是阴魂不散!本王都等不及她封后大典了,恨不得现在就送她去见阎王!”谢淮安咬牙切齿。
“王爷,让她轻易死去未免太便宜她了。要让她生不如死,饱尝痛苦的滋味,才是对她最好的报复。”
她话音刚落,乘风就匆匆来报:“王爷,红玉从北国送来的密函送到了!”
谢淮安接过密函,展开一看,脸色骤变,阴云密布。
“北国之所以能势如破竹地攻打大姜,是因为他们与一个名为宥源的月族人勾结,用童子蛊控制了那几座城池刺史的心智,让他们不战而败!”
听到“宥源”这个名字,苏凝芷如遭雷击,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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