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诡异凝重的气氛里,众人都再也笑不出来了。
厉渊的黑眸里此刻也容纳着冷峭的寒风似的,凛冽迫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是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宋喜跌在他的脚边,已经看不清楚眼前人了,只是哆嗦着伸手去拉他。
“是我。”
滚烫的手指在空气中摸索着,下一秒,便被一只温热宽厚的手掌攫住。
紧随其后的,是他沉静温和的声音。
宋喜浑身的防备都顿时卸了下来,眼角滲出生理性的泪水,用力地抓紧了他的手。
说不清楚此刻是什么感觉,仿佛只要抓住这只手,她就能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她也怕他丢弃她,所以抓得很紧。
那一句低沉的,轻柔的,是我两个字。
好像,就在这么砸入了她的心里,整个人都要软化成一滩水了。
厉渊坐在轮椅上,目光掠过包厢里的众人。
“厉总,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就是周少想请宋小姐喝几杯酒而已。”
有人出来打圆场,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话里话外都是在为周重山开脱。
厉渊神色冷冽,薄唇抿成了直线。
“是吗?”
“那现在宋小姐这杯酒也喝了,现在能走了吗?”
“厉渊——”周重山忍不住下去,很暴躁。
“厉总,当然可以带人走了。”这次开口的是商从言。
商从言及时截断了周重山的话,以防止双方起更大的冲突。
厉渊出现,堂而皇之的护着宋喜。
这就是在昭告众人,宋喜今天是动不得了。
厉渊将神智不清的宋喜拽起来,身后的周叔已经过来扶人了。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幽幽地盯着周重山。
厉渊轻缓道,“下次若是周少再想喝酒,自可以来找我厉某人。”
“倒也不必为难一个弱女子,传出去恐怕会闹得不好看。”
厉渊面色温和,偏偏唇齿间说出来的话,每一个字都裹挟着砭骨的寒气,那种幽深里,似乎也蕴含着一场狂暴的风雨。
令人胆战心惊。
在场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这话外的意思?
不过他们都不敢和厉渊硬碰硬,毕竟厉渊这个人手段是在的,否则也不能把瑞和集团扩张到如今的地步。
但周重山却不服他。
周重山满眼都是不甘心,怒气冲冲地。
“请她喝杯酒是看得起她,宋喜是你什么人?她不过就是江凛不要的一只破鞋,怎么?请她喝酒还委屈她了?”
“厉渊,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
周重山眸子阴鸷,语气狠狠地,“我当初可是看到你在我爸爸面前磕头下跪的样子。”
此话一出,众人都愕然不已。
尤其商从言。
气氛骤然就变了,危险又压迫。
但厉渊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一点也不觉得难堪。
他依旧风光霁月,眸子深不见底。
“是吗?”
“所以呢?”
“那厉某人告诉周少,我一定要带她走。”
话音一顿,厉渊唇角微勾,笑了起来。
他周身的戾气如同雾气一样弥散开,怎么都压制不住。
“如果周少想强留人,可以回去找周二爷。”
厉渊三言两语就将周重山的死穴按住。
他言语间的目光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算计了所有的一切。
此时的厉渊,坐在阴暗的光影里,语气平缓。
可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太盛,他像是隐匿在黑暗里的一只猛兽,压迫感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敢小觑。
有些人生来就是站在云端的,哪怕是坐在轮椅上,也依旧雷厉风行,杀伐果决。
只是他和江凛有最明显的区别,江凛是锋芒毕露的刀剑,冷峻无情。
他不属于任何一种武器,像冰冷皎洁的月色,清冷淡漠。
氛围就这么僵持了下来。
周重山听到自己老爹的名字,脸一瞬间变得扭曲。
他就像是被打了一拳,发气也发不出来。
厉渊神色冷淡的扫了商从言一眼,嘴角一点点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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