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伙儿脸涨得通红,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奴婢们真没这意思。”
“就是担心过头了,才想来迎接公子……”
“少在我面前演戏,你们这些骚狐狸,撅撅屁股,我都知道拉什么屎!”
“赶紧滚远点!”
刘子敬听老妈满口粗话,心里也不痛快,可毕竟是亲妈,只好皱着眉头,朝小妾们摆摆手:“全都下去吧!”
小妾们没办法,只好一边抹泪,一边一步三回地离开。
见儿子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老太太立刻神气起来,嘴里还是不干不净:“一群没良心的。”
“害得我们公子身子骨都被这群不安分的给掏空了!”
老太太扶着儿子小心坐下,郑重其事地说:“儿啊,这段时间你可得守住底线。”
“不准那些狐狸精靠近,听见没?”
刘子敬头疼。
他扶着额头,有气无力地说:“娘,儿子就想喝您炖的鸡汤。”
老太太一听这话,立刻站起身:“这有啥难的?娘这就给你炖去。”
说着,风风火火地忙活去了。
孙围终于安静下来,刘子敬虚弱地喘了好几口气,这才吩咐小厮:“我关进去这几天,任县令有没有说什么?”
小厮一听,神色有点别扭:“其实……是有的……”
刘子敬一看那小厮的表情,心里就咯噔一下:“但说无妨。”
小厮硬着头皮:“任县令前两天……把你送过去的彩礼……退回来了。”
刘子敬猛地捏紧了拳头。
他就知道!那老滑头,一贯见风使舵,现在他被人坑进大牢,那老家伙肯定是要撇清关系了。
就像那次在醉仙楼,他明知道我在,却躲在包厢里,眼睁睁看着任墨煊践踏我的尊严。
刘子敬想起自己平常对那父子俩恭敬有加,百依百顺,结果却是这么个下场,心里就跟扎了刺一样,冷飕飕地疼。
小子瞅着主子那张冷冰冰、狠厉的脸,吓得浑身一颤,赶紧低头,眼睛都不敢往上抬。
好一阵子,刘子敬才慢慢启唇:“除了任县令,还有旁人来探望过我不成?”
小子又是一阵费劲地摇头。
刘子敬闭上了眼帘。
算了,本来便是一群酒肉朋友,危难当头哪还指望着他们能有几分真心。
不背后插刀就算仁至义尽了。
刘子敬静静琢磨了片刻,忽觉身体阵阵发寒,后背的冷汗如泉水般冒出,衣服都湿透了。
“去提桶热水来,我要洗个澡换身衣裳。”
小子即刻应声:“哎。”,旋即转身去张罗热水。
刘老太太却领着丫头出了门,打算去挑只顶好的一只老母鸡回来。
跟在她身旁的丫头,在刘子敬那儿最得宠,嘴也甜,亲昵地搀着刘老太太:“老夫人,您一来,我们这些下人心里就有了底儿。”
“您是不知道,那府里那些女眷啊,就会咋呼,老爷这回遭了冤屈,竟没一个能撑起门户的。”
“家里上上下下,乱成了一锅粥!”
刘老太太得意地轻哼一声:“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还能指望啥?”
“我呀,就图他们能让咱儿子累时解个闷儿,乐呵乐呵。”
“家里嘛,总得有个正正当当、出身好的正房太太,那才是正道。”
这话一出,丫头心里咯噔一下,左右四顾,眼圈猛地泛红。
“只可惜,就是咱们爷怕是没这福分了。”
刘老太太猛地站定,瞪圆了眼:“你这话是何意!”
丫头急忙哄劝刘老太太,带上了哭腔:“您老还不知晓呢,那位任县令,前几天就将爷送过去的聘礼给退回来了!”
刘老太太登时腿一软,身子直往下滑。
丫头吓得整个人魂飞魄散,平日里见刘老太太威风八面,泼辣得很,哪想得到这么不禁事儿!
一句话就给吓瘫了!
丫头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把刘老太太搀稳,此时哪敢再多刺激,只是一脸慌乱地看着刘老太太:“老夫人,您挺住啊!”
刘老太太整个人愣愣的,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
“哎呀——”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一把攥紧了丫头的手:“那个黑心的……”
“他怎能这么狠心哪!”
“我儿子可是被他的儿子抓进了衙门,他还算是二郎的师父,咋就这么狠心嘞!”
刘老太太差点哭晕过去,丫头万万没料到会是这等结果,只好尴尬扶着刘老太太,生怕她悲痛过度,再昏过去。
好在,刘老太太这次没再昏倒,只是拽着她足足哭了个一刻钟。
“都怪那些下贱的东西!老娘绝饶不了他们!”
刘老太太狠狠咒骂着,丫头连忙劝慰:“对!绝不轻饶。”
“老夫人,您看,天都黑了,咱还是先去买鸡要紧。”
“哎,那边刚好有一个卖鸡的大婶儿!”
一旁的小丫头眼尖,猛地瞅见个人影,兴奋地拽着刘老太太的袖子示意。
刘老太太眯着核桃般的眼睛望去,脸色瞬间风云变幻。
那不就是大榕村的那个讨人厌的婆娘嘛!
正是她,让自己心尖上的二郎遭了殃,还害得老伴儿染上风寒,至今卧床不起!
一股怒气夹杂着往日恩怨翻腾而起,刘老太太差点就要冲出去跟那妇人理论一番,但脚步刚迈,又硬生生停下了。
那妇人如今攀上了任县令家的公子,自己不可鲁莽行事,以免牵连到儿子。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即刻吩咐身旁的小丫头:“你去,问一问她的鸡怎么卖?”
“再打听打听,她手里还有多少的鸡,有的话,让她每天都送一只来。”
小丫头浑然不知刘老太太的盘算,乖顺地点点头,小跑着追上了那位妇人。
孙婉让舒崇信和舒梦雅先带着银钱回家,自己拎着鸡在街上闲逛,期盼着能幸运地撞上某个外出的管家。
哪知管家没等来,倒是等来个水嫩嫩的小丫鬟。
虽然是丫鬟,穿戴却颇有讲究,机灵的杏眼在俊俏的脸蛋上滴溜转。
“大婶儿,您这鸡咋卖呀?”
孙婉忙答:“五十大钱一只。”
丫鬟闻言,眉头微皱:“这价儿有点高哦。”
她端详着鸡:“个头不算大,顶多值三十文。”
孙婉笑而不语,摇头道:“小姑娘,我的这鸡不同寻常,从小就喂药材,吃了大补身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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