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爷子一把抓住林大贵的胳膊,将他猛地拽到一边。
他长年锻炼身体,在老头里面算身体强的,甚至连身子弱一点的年轻人都不见得能打过他。
秦老爷子眼神狠戾地警告林大贵:“林大贵,你再动手,就把你送到派出所。”
林大贵迎上他充满寒意的目光,没来由地气势怂了几分。
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基本上是一边倒地谴责他,林大贵也不敢再放肆,悻悻地对着望书瑾放了句狠话:“等着我回去收拾你!”
这时,保安举着钢叉匆匆地赶到了,架着林大贵把他撵出去了。
江早羽虽然刚刚也很害怕,心惊肉跳,但毕竟是老师,不能露怯,装也得装。
她捂着红肿的胳膊,镇定地安抚众人:“各位先回教室自习,我带望奶奶去我办公室歇会儿。”
秦老爷子放下袖子,说:“我也去。”
三人进到江早羽的办公室,江早羽招呼他们坐下后去给他们泡茶。
秦老爷子一眼看到她胳膊的伤,目光担忧:“江老师,你的伤怎么样了?”
江早羽装作轻松地回:“还能动。不碍事。”
望书瑾感激涕零地上前来:“是我无能,害得江老师受伤了。这次真是谢谢江老师啊!你比我儿子闺女他们都勇敢多了。”
江早羽心里一揪:“你在家里被你老公家暴的时候,你的儿子女儿都不帮忙的吗?”
望书瑾神色黯然:“他们也被他打,都打怕了。”
江早羽心情沉重起来。
现在的老年人在家里不是带孙子孙女,就是伺候老头子,能有时间、精力和闲心上老年大学的,屈指可数。
像王奶奶这种的,更可悲。
不仅没有个人生活,还长期被家暴。
世俗的眼光让她们忍气吞声,一辈子眼一睁一闭就过去了。
运气好的,能熬到老头子先死。
运气差身子弱的,就被打死了,也没人知晓。
这时,秦老爷子突然情绪激动地开口说到:“书瑾,你为什么不离婚?”
江早羽有些诧异,她才发现,秦老爷子和望书瑾是老熟人?
望书瑾神色复杂地看了眼秦老爷子:“知书,抱歉让你看到了我家里的腌臜事。我孩子都已经结婚了,都那么大人了,我们突然离婚,他们大概接受不了。”
秦老爷子语气不悦:“既然他们都结婚了,就更不用顾虑了。你抚养的义务也完成了,不欠他们什么。年纪大了又如何?又不是快死了。这辈子很短,总得为自己活一次。”
望书瑾咬着嘴唇,神色凝重,似乎被他的话打动了。
江早羽见状,识趣地说到:“我去趟厕所,你们先聊着。”
她在走廊晃悠了一圈,顺便给胳膊抹了点跌打膏。
等她掐着时间踱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时,事先隔着门缝往里面望了一眼。
好家伙,秦老爷子正轻轻抚摸着望书瑾的头顶,跟哄孙女一样安慰着她呢。
江早羽正琢磨着进还是不进,两人就开门出来了,倒把她吓一跳。
“江老师,我送她去她女儿家了,这节课我们就不上了。”秦老爷子说。
江早羽点头:“行。课时下次补上。”
送走了两位后,江早羽觉得胳膊又开始剧疼起来,实在受不了,便打个车去长京医院看急诊。
结果很快出来了,表面上看没事,里面居然是轻微骨折。
江早羽当时就想找林大贵,让他出医药费。
可想想这样的话,望书瑾在家必然会遭报复,日子更不好过了。
想来想去,还是愤愤地作罢。
好在医生说不是很严重,住两天院打个石膏就可以出院了。
江早羽向学校请了几天假,也没跟孙妈他们说。
不过是个小骨折而已,自己躺两天就好了。
再说,她是个劳碌命,被人伺候还觉得浑身不自在。
住院第一天,秦老爷子就和望书瑾带着水果鲜花来看她了。
原来,秦老爷子来上课却发现是别人代班,问了学校才知道江早羽住院了。
“江老师,你住院怎么也不说一声,你看周围连个看护的人也没有。”望书瑾边给她剥香蕉,边半埋怨边心疼地说。
江早羽笑说:“我不习惯被照顾,再说一只胳膊也能吃能喝。”
望书瑾叹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红包来,塞到她枕头底下。
“江老师,老林这人混得很,平时下手就重。我就说你挨了一棍子怎么可能没事。这2万块是医药费和营养费,一定要收下。”
江早羽知道她内心愧疚,也不客套了:“好,那我就收下了。”
秦老爷子在一旁接电话,貌似是他那孙子打来的。
“喂?小洲啊,我在长京医院呢,中午不回庄园吃饭了。”
“不,不是我生病,是我学校的那个江老师,她被人打伤胳膊了,我和同学来看她呢。”
“咦,这小子,怎么突然就挂电话了,我话还没说完呢。”秦老爷子嘀咕着挂掉了电话。
两人跟长辈似的陪她唠了会儿嗑,给她订了饭,待到将近中午才走。
江早羽乐得清闲,躺在病床上用仅剩的一只好胳膊刷手机。
没人陪床,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总之独立自主惯了。
正刷着刷着,突然床边冷不丁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胳膊都快断了还看手机呢?”
她猛一抬头,只见秦晚洲板着一张俊脸站在床前,正不悦地看着她。
“秦晚洲?!你怎么来医院了?”江早羽惊讶地支起了身子,手机差点抖落在床上。
她可从来没有告诉过谁自己住院了。
“有人请我当护工,照顾你。”秦晚洲简短地回。
“你……这种活儿也接?!”江早羽更诧异了。
“有钱挣,护工的活儿偶尔也干。我不挑。”秦晚洲倒是很坦然。
“哦……那是谁请你照顾我?”江早羽消化了会儿他当护工照看自己的事实,疑惑地问到。
秦老爷子?还是望书瑾?
“客户要求保密。”秦晚洲回答得倒是痛快。
江早羽:“……”
谁是活雷锋,做这种好事不留名呢?
难道是薄景泽?可她又没告诉他。
她总觉得事情透着稀奇古怪。
但秦晚洲一副为了钱不得不来的傲娇样,看起来并不像是心甘情愿地主动来照顾自己。
上次他发狠咬了她的嘴,尴尬劲儿还没过去呢。
“你一个男的,照顾我不合适吧?”江早羽弱弱地抗议。
“男的有力气。再说……”秦晚洲低下头,凑到她脸颊旁,轻轻吹了下她的头发:“持证上岗,有什么好避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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