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背脊直挺,姿态不见太多苍老之意,精神气仿佛比很多年轻人还要好些。

    另一边下来一个年轻女子,大概因为参加丧礼,所以穿了一身黑裙,头上戴着一朵黑纱布花,面容清冷,举止得体稳重。

    陆远山对着他微微颔首:“叔公”

    其他人也跟着打了招呼。

    陆叔公看了眼最前面,还坐着轮椅的陆远山:“收到长海离世的消息,我便赶过来了。”

    “这么多年,他仍是这般执拗,当年为了娶你母亲,脱离宗族,如今又为了她……”

    陆家几人垂着眸子,没有接这话。

    小辈们不清楚这些事,陆远山和陆悠,不愿意提这些事。

    这些年,他们和宗族,早就脱离了关系。

    只是生死大事,若是不说,也不妥当。

    更何况,宗族如今的掌权人陆叔公,当年曾帮过父亲。

    宗族那边唯有此人,他们愿意给几分敬重。

    陆远山挪动轮椅让路,做了个请的动作:“叔公,先进去吧。”

    陆叔公扫了一圈:“远舟呢?”

    “公司那边有些麻烦,他脱不开身。”陆远山温声回话。

    “这不是胡闹吗?什么事能比得上长辈离世重要?”

    陆家几人都没说话。

    确实本该比不上,可若是陆氏崩盘,那十几万员工该如何?

    两件事,孰轻孰重,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来评论。

    陆叔公神色冷淡了几分。

    片刻,转身给黑裙女孩招了下手:“明霏,过来。”

    听到这个名字,陆远山和陆悠都微微蹙眉。

    兰城明家的人?

    可以和陆氏宗族平起平坐的那个明家吗?

    很快,陆叔公的话验证了他们的想法。

    “这是明家的孩子明霏,此次我来北江,除了送长海一程,还有些别的事,这孩子跟着来长长见识。”

    几人打了个招呼,没有多说什么,陪着人往里走。

    陆叔公看了眼时染,神色间看不出悲喜:“这位是?”

    “远舟的妻子。”陆悠解释。

    时染对着他微微点头示意,仍旧看不出这位叔公的情绪。

    只是感受到他打量的余光,让人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异样感。

    不讨厌,也绝对喜欢不上来。

    陆叔公和明霏祭拜完,先暂时离开。

    时染,陆淮和林阳仍守在灵堂。

    第二日一早送葬,陆远舟行动不便,陆家人想着老爷子的绝笔信,将捧骨灰盒送葬这事,默契地留给了时染。

    陆远舟如上次一般,撑着一把黑色的打伞,陪在时染身侧。

    只是陆叔公在看到这番景象的时候,微微蹙眉。

    “送葬这事怎可让女子来做?更何况,还是一个外人?”

    陆家一行人抬眸看他,想开口,又顾忌辈分,顿了一下。

    唯有陆远舟,神色冷淡,态度明确。

    “她是我的妻子,自小在老爷子膝下长大,我们陆家也没有男女区别对待这一套,我夫人她当得起送行人。”

    陆叔公微微眯起眸子。

    一直清冷无尘的明霏,在听到那句没有男女区别对待时,眸光微微亮了一下。

    她扯了下陆叔公的衣袖:“叔公,这些事陆家两位兄长和其他人肯定是商议过的,长海伯伯喜欢她,死者为大,就别在意这些小事了,好吗?”

    陆叔公看了眼明霏,眸光动了下,似是想到什么,也没再说什么。

    陆家二老葬在一处,这次时染没有再哭。

    只是手指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墓碑。

    照片上的两位老人,眉眼温柔,带着笑意看向她,好像还在世一样。

    可时染很清楚,他们已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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