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才红着脸接过去,这次吃的斯文多了,也不再反复道谢了。
【章姑娘说话也太直白了些,他都不好意思了……】
幺幺还想问什么呢,门口就传来他爹的大嗓门,“幺幺,给爹打水!”
“哎,来了!”
“你先歇着,别再一动给吐了!”幺幺拿着碗走了,也不等李秀才说什么。
李秀才摸着滚圆的肚子,脸红的不行,确实现在不能动……
“爹您洗脸,剩下我干。”幺幺拿了毛巾,兑了温水过去。
他爹就不会说句好话,非得嘴硬一下才行,“矫情,还给兑热水,凉水就行了,柴火不费事吗!”那嘴要是不咧那么大,真信他不高兴了。
“您再说!以后冬天用凉水给您洗澡!吃肉给您吃生的!您再说一句试试!”幺幺放下小猪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爹,凶巴巴的说。
“说什么啊,啊对了,今儿我找了好几家,凑了公猪母猪嘞,要是今年能养好,咱也卖小猪崽。”
“那什么,爹饿了,你做饭吧!”
章老爹回回嘴贱,回回认怂又很厉害。
幺幺哼了一声,“天天就知道气我,哪天把我气坏了,看你心不心疼!”
章老爹不敢说话,一个劲的洗脸。
屋里听着外头斗嘴的父女俩,心里涌现出羡慕,他也想爹娘了……
把八头小猪关在猪圈里,角落早就铺好了稻草,小猪崽得饿两天,不然会死。
所以也不用管这些崽吃东西,幺幺洗了手就去做饭了,粥都熬好了。
她抓了碗咸菜切丝,又加了点醋滴了两滴麻油,香的很。
这会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也没菜可炒的的,还是从背篓里,拿出来割的豆腐,做了个小葱拌豆腐。
鸡蛋炒了个香椿,院子里的鸡毛菜又洗了一大盆,炒出来一小碗。
腊肉香肠直接和馒头蒸。
父女俩这桌也是很丰盛了,她刚收拾好,就听见他爹的叫喊声。
“啊!是谁!”章老爹着实被吓了一跳,他正脱衣裳进屋呢,一抬头就看见炕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脸色蜡黄透着青灰,瘦不拉几的,太惊悚了!
李秀才面红过耳,抬起头还没说话,倒是让章老爹看清楚是谁了。
窗外传来说话声,“爹,忘了告诉你了,我在村口沟子里捡到的李秀才,都饿晕了,我扛他回来的。”
“爹,出来吃饭吧!”
幺幺手脚麻利,端了饭就放门口桌上了,虽然春天三四月,那在屋里吃饭也有点闷,父女俩都不喜欢。
“章伯父,小子失礼了……”李秀才现在真没劲,微微脸红起来,倒是显得气色好多了。
章老爹见原来是李萝,感叹这孩子也不容易。
暗暗抚了抚怦怦乱跳的心脏,“没事,你歇着吧,你这么久没回来,屋里肯定落满了灰,今个儿就睡这吧!”
“饿坏了吧?起来吃点饭!”
“多谢章伯父,幺幺妹子已经给小子用过饭了,您也劳累了,先去用饭吧。”小李子现在吃太饱,说话声都弱弱的。
“这读过书就是不一样哈,说话就是好听,那你歇着,夜里就睡在这。”章老爹听李萝文绉绉,又客气的说话方式都不好意思了,就是那种很奇特的感觉。
这和狗眼长在头顶的花秀才可不一样,反正就是舒坦,让人感觉读书就是好!
也不等李秀才回话,章老爹火烧屁股似的跑了出来,他有点怕,和这种柔弱不能自理偏,又文化程度高,还特别客气。
就……很不自在。
要是花秀才,他还能鄙视,要是敢骂人,他也敢还嘴。
别看他人高马大的,就是怕这种人。
李秀才好笑,父女俩一样都是急性子,好心肠。
他听着屋外吃饭的动静,父女俩谈论在院子那个角落盖个鸡圈,还有两亩地该施肥了,零零碎碎,充满了烟火气。
不知不觉他就睡了,格外安心……
现在百废待兴,新皇励精图治,对百姓还是很宽容的,科举也是两年一次,就为了选拔人才。
虽然战乱还未结束,不过中原大体已经平定了。
李秀才一觉睡到天黑,还是被幺幺摇醒的,“起来吃饭了,吃完了再睡!”
李秀才醒了,幺幺下意识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李秀才眼神躲闪……
“你睡得可真结实,怎么都喊不醒,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李秀才:……那倒不至于。
“快起来,擦把脸想饭吧”
“我出去了啊,你尿泡肯定大,喝那么多粥和糖水,睡大半天都不起来尿,怪厉害的。”幺幺羡慕的感叹。
李秀才本来不觉得,身体还有些迟钝,被她一说……突然特别特别尿急,感觉晚一步就能尿炕上!
李秀才忙下炕,穿上鞋就往茅房跑,一开始还尿不出来,站了许久,哗啦啦啦的尿了很多……
李秀才一出茅房就看见父女坐好了,饭都摆好了。
李秀才感觉一辈子都没今天这么丢脸过,面红过耳,走到饭桌前缓缓坐下。
“咦,你快去洗个手!”幺幺皱眉。
李秀才这下子,感觉脸热的都能烧鸡蛋了!
蹭的站起来,凳子都差点带反,“我一时忘了,这就洗。”
章老爹这会不敢说话,就因为他那次给小猪割掉了蛋蛋,然后,没洗手给她抓了个馒头吃,孩子就不乐意用脏手吃饭。
李秀才不知道这个缘故,还以为……越想越脸红。
搓了好几遍手,脸都洗了,李秀才才坐下,然后被塞到手里一碗鸡汤,金黄油亮,满满都是鸡块。
“伯父,使不得使不得,给幺幺妹妹补补吧。”农家鸡多珍贵,谁不知道。
“不用,我们俩比你强壮多了,这鸡是我打的,放心吃,山上多着呢,也就你细胳膊细腿的打不着,没事吃吧。”章老爹啃了一大口馒头。不在意的说。
“是啊,你别又饿晕了,快吃吧,一大锅呢,不够再添,你看你吃个饭还费劲吧啦的。”幺幺喝了一口鸡汤
父女俩说话虽然太过扎心,可实实在在是热心肠,李秀才想到幺幺说的,【虱子多了不怕痒】格外应景,罢了!喝吧,不差这一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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