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泛白,沈云萱被闹钟的响声惊醒。

    她忍受着困意,起床洗漱,换上练功服来到一楼。她修炼武艺是为了自己的内心追求,并非为了迎合纪胤羡。

    在过去两天,由于纪胤羡的缺席,她显得十分懈怠。但从今天起,她要重新找回自己的自律,坚定地进行练功。

    沈云萱稳稳地扎下了坚实的马步,然后缓缓地转头朝向窗户内窥探。

    目光刚一触及,便瞧见纪胤羡猛地从床上挺身坐起。

    尽管两人所处的时刻相同,但由于季节的差异,晨曦的降临却各有先后。

    在沈云萱所处的这边,正值盛夏,曙光早早地爬上了天际,此刻天色已逐渐泛白。

    而在遥远的西魏,正值春日,昼夜交替尚且悬殊,晨光尚未来临,夜色依旧浓重。

    纪胤羡的卧室内,书桌上放置着一盏充电式台灯,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那小巧的台灯只能照亮有限的范围,与床铺的距离也颇远,因此沈云萱无法清晰地辨识纪胤羡的神情,却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的轮廓。

    他身着一件白色的睡袍,衣摆略显散乱,露出了锁骨和胸口大片的细腻肌肤。

    或许是常年衣衫严整的缘故,纪胤羡的肌肤显得格外苍白,仿佛透着一丝玉的光泽。

    那隐约可见的胸口,轮廓分明的肌肉线条,仅是一瞥,便让沈云萱的面颊染上红霞,匆忙地将目光移开。

    在那昏暗的灯光下,纪胤羡轻轻眨了眨眼,低声呢喃:“萱萱,你在吗?”

    听到纪胤羡的询问,沈云萱不假思索地回应:“我在,但我并未注视你。”

    话音刚落,沈云萱便后悔不已,心中暗骂自己:这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翻版?

    昏暗中,纪胤羡的耳根也悄然泛起一抹红晕,眼中却洋溢着宠溺的笑意。

    “我相信萱萱。”

    沈云萱虽然竭力将目光移开,但眼角的余光依旧捕捉到了纪胤羡向屏风后走去。

    他这是要去做什么?更换衣裳?方便一下?

    她是否应该先行回避?

    正当沈云萱心中纠结不已,屏幕却忽然陷入了一片漆黑。

    并非彻底中断,更像是有物体遮挡了摄像头与麦克风,使得画面与声音均消失无踪。

    几分钟后,穿戴一新的纪胤羡才重新出现在屏幕中。

    沈云萱的眼睛微微睁大,心中不禁惊叹:真是神奇!竟然还能自动屏蔽隐私!

    正当她对此感到好奇时,纪胤羡的声音再次响起,“萱萱,你刚刚是不是无法听到也无法看到了?”

    “你怎么晓得?”

    “我呼唤了你多次,但你没有任何回应,我猜想你可能已经无法看到也无法听到了。”

    尽管这无疑是铁的事实,但沈云萱依旧不由自主地冒出一个问题,“如果我就是故意不回答呢?”

    话音刚落,沈云萱便感到一阵懊悔。

    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呀!

    能有机会撤回重新组织语言吗?

    纪胤羡的眉宇间布满了笑意,“即使如此,也没有任何关系,我并无不可让萱萱你观赏的。”

    沈云萱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一个来自现代的女性,竟然被几千年前的将军堵得无言以对!

    这难道不是荒谬至极吗?

    沈云萱还没来得及深思这究竟是否合理,纪胤羡的房门便传来了敲门声,原来是许琛和凌祈来找纪胤羡。

    潞安的情形比汴梁更为严峻,问题更为错综复杂,再加上苏尉邕这个刺史滥用职权,遗留下来的一大堆问题都需要纪胤羡亲自处理。

    甚至没有时间和沈云萱详细解释,纪胤羡便匆匆离去了。

    随着纪胤羡的行动,画面也在移动,沈云萱能够清楚地看到他接触了哪些人,交流了哪些话语,处理了哪些事务。

    长达一个时辰,两个小时,他没有片刻的休息。

    成为一名将军并非易事。

    而成为一名出色的将军,更是难上加难。

    这些事情,沈云萱无法提供帮助,也无法插手干预,她只能尽可能地购买更多的食物、生活和种子。

    虽然已经错过了春耕的最佳时期,但看得出纪胤羡的决心,他一定要让潞安进行春耕。

    既然如此,那她便提前为他准备好种子和化肥。

    早餐时,沈云萱细心查漏补缺,又向邓元缙发送了一份采购清单。

    发送出去的瞬间,超市的门被敲响了,魏凯来上班了。

    “老板,手续我已经全部办理完毕,店里需要修缮的地方我也已经处理妥善,今天能否将货物运过来?

    有几个老总表示明天就要过来看店,所以——”

    魏凯的话还没说完,沈云萱便摆了摆手,“你是店里的掌柜,这些事情你自行安排即可。

    如果货物不足,或者客户需要特殊的东西,你再告诉我,我会想办法解决。

    至于其他的事务,你根据自己的判断去处理。”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她的精力也有限,该放手的事情就必须放手。

    魏凯愣神地盯着沈云萱,迟疑了片刻,终于带着几分不确定,嗫嚅着询问:“老板,墨云斋在我的管理下陷入了困境,这一点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他心中忐忑,不禁疑惑:难道她就不担心他将雅集变成第二个岌岌可危的墨云斋?

    “我当然清楚!”沈云萱的回答充满了轻松愉悦,“墨云斋之所以难以维系,并非你的经营策略出了岔子,而是因为你缺乏那些珍品。

    我虽然不懂经营之道,但我手头的好货却源源不断。

    因此,魏掌柜,大胆地去干吧,我为你提供坚实的后盾。”

    年逾四十的魏凯,自觉历经沧桑,然而在听到沈云萱这番话后,他的老眼中竟然泛起了湿润,仿佛有股暖流在心间涌动。

    他意识到情感的波动,急忙频繁眨动眼睛,试图将这股冲动压制下去。

    沈云萱望着魏凯不断眨动的眼眸,不禁有些好奇,“魏掌柜,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眼睛里进了沙子?”

    “没有的事。”魏凯有些无奈地说,“那我这就带领众人去搬运货物了,老板,你真的不打算亲自过目一下吗?”

    “不用了。”

    沈云萱语气坚决,她既然选择了信任,便会坚定到底,绝不含糊其辞。

    “那么,老板,能告诉我仓库的密码吗?”

    沈云萱心中暗笑,她几乎可以确定,魏凯此前的絮絮叨叨,都是为了这一刻的请求做铺垫。

    “我这就将密码发给你。”

    魏凯立刻笑容满面,“好的老板,那我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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