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辙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段时间他人在前线,每天都会想一想时家的这群人。
自从时一走了,他又救下了时母后。
时家的这群人,就好像他在这废土之中的一份挂念。
他没有亲人,这种挂念就完整的填补了他对亲人的想象。
担心是会有的,但是他分身乏术,每天只能抽空发条短信问一问时月白。
时月白的骨子里,还是那个傲娇又尖锐的小姑娘。
有时候兴致来了,就回易辙两个字【挺好】。
有时候一个字都不回。
易辙以为她是拉不下脸面,向他诉说困难。
结果今天来看,时家的人干干净净的,过得真还挺好的。
易辙和霍成珪进了自己的“小院子”。
望着就放在半人高围墙里的三个帐篷,四周白烟缭绕。
易辙和霍成珪,就像是两只从泥巴地里钻入仙境的地鼠。
易辙看向霍成珪。
显然,霍成珪好像比他的震惊度,小那么一点。
而且霍成珪似乎在极力的表现出自然。
“哈哈哈,老大,这里的空气真好啊,月白家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易辙没有说话,他走到自己的帐篷前面,这帐篷上,浮着一层很晶莹的细小水珠。
就算太阳照在上面。
这水珠也呈现出一种亮晶晶的质感,很好看。
易辙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喉咙,他感到口干舌燥。
等易辙打开了自己的行军帐篷,之前自己留在里面的东西都还在。
也就一个充气的枕头而已。
过了一会儿,时幺幺蹦蹦跳跳的巴在围墙上问,
“易叔叔,霍叔叔,你们要吃东西吗?”
她手中提着一只塑料袋,笑弯了眼,
“姑姑让我送来的。”
小姑娘才8岁多一点儿,那可怕的大头,远没有几个月前,看起来那么的怪异了。
智力有明显问题的孩子,从外表上就能看得出来。
以前的时幺幺和现在的时幺幺,完全就像是两个孩子似的。
易辙不动声色的看着时幺幺,他点了点头。
时月白派时幺幺送过来的塑料袋里,装了6个贝果面包。
夹心的那种,里面还有果酱。
因为是真空包装,即便过期了也没有坏掉。
雇佣兵团最近因为水价上涨,日子越来越紧巴巴的。
但这对于他们来说,还不是最严重的。
最严重的是,现在就连大城里头,都没有医疗物资可以买了。
所有的大城都不包雇佣兵的医疗。
但雇佣兵却又是废土之中,消耗医疗资源最大的。
易辙这次从前线上下来,除了看看时家好不好之外。
还想去大城一趟,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可以买到医疗物资。
大家节衣缩食,得把食物省下来的买医疗物资,还不能少了培养庞子渊的食物。
所以无论是易辙,还是霍成珪,都没有好好儿吃饱过一顿了。
“先吃吧,吃完咱们再说。”
霍成珪劝着易辙。
他一抬手却是一愣。
易辙偏头问他,“怎么了?”
霍成珪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他摇摇头,“没,没事儿。”
家人们呐。
谁能理解霍成珪此刻内心的震动啊?
他的手背上,明明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可是就在这会儿,这道伤痕居然开始痊愈了。
真的,他手背上的伤都长了新肉,霍成珪不动声色的一搓,那道伤痕上的血痂就被搓掉。
露出了里头粉红色的新疤。
啊啊啊,霍成珪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而在时家,时月白让乔团长去大城转了一圈儿。
乔团长的手里也有一个通讯器,当初他的团队做的很大,日子远不如后来那么难熬。
别说一个通讯器了,乔团长的食物,都堆积如山过。
可是后来,团队没落,他手里的这个通讯器,也就买买水的时候,跟买水的管理阶层联系联系。
乔团长对于大城比较熟,很快就发了信息回来。
大城里只有一个人卖种子了。
但是那个人却不是主要卖种子,他卖人。
买了他手里的人,附赠一粒种子。
时月白没看错,乔团长发回来的信息上,的确写的“一粒”种子。
【乔团长:月白,这太划不来了,他这里把人当牲口,我们为了一粒种子,还得养一个人。】
【时月白:一粒什么种子?】
【乔团长:,不知道,很小的一粒,都不知道是不是好的,能不能种活。】
因为没人能种活种子。
所以尽管有卖种子的人,也卖得很廉价。
越到最后,种子越便宜。
甚至有些人,会把种子当成食物吃掉。
最后的最后,种子这种东西,就会在废土中绝迹。
时月白觉得这笔买卖可以做。
因为乔团长买一个最便宜的人,才需要积分。
真是人命比草芥还不如话说回来,那些人被买走,最后会怎么样,就不用说了。
能沦落到积分一个的人,价值也只有上桌。
时月白的账号上就有小一万的积分。
还差1080积分。
时月白将目光投掷在易辙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易辙感觉到脊椎都发麻了。
时月白滑动轮椅,朝着易辙走过去,
“易辙哥。”
她笑得横肉乱飞,
“帮个忙呗。”
时月白拿出账号二维码,“给我借点积分,,给我借。”
积分就是钱。
时月白明目张胆的在问易辙借钱。
易辙还没反应过来,霍成珪的通讯器伸出来,扫了码,“嘀!”
“月白妹妹,你易辙哥不借,成珪哥借你。”
“积分够不够?都转给你。”
这已经是霍成珪所有的积分了。
身为一个废土人,霍成珪从曾经饱读诗书的书香子弟,沦为一个月光族。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时月白笑眯眯的点头,看着冲她一脸讨好的霍成珪,
“要还吗?”
“嘿,咱兄妹俩不是亲的吗?我怀疑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霍成珪为了和时月白扯上关系,已经豁出去了,
“哥哥给妹妹一点儿零花钱,怎么了?不必还。”
但是,霍成珪的话还没落音,时母突然举着扫把冲过来,
“你是我老公的私生子?好啊,如今私生子都敢打上门来了。”
“看我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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