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外。

    虽府门上贴着大红色的喜字,但里面却死气沉沉地,毫无生机,更无嫁女的那种喜庆。

    百姓们路过丞相府门口,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生怕染上晦气。

    虽有喜,但府内也有丧。

    谢承的尸体还放在府内呢。

    不害怕那是假的。

    听说住在周围的百姓们这几天一直听到丞相府里有人惨叫,昨夜叫的更是厉害。

    照他们想,丞相府里面不正常。

    不正常的东西,躲得越远越好。

    房间内。

    谢蕴看着铜镜里那张漂亮犹似仙的脸,勾唇一笑,很是满意。

    不抹任何胭脂水粉时,原身这张脸也只是有些苍白,五官还是精致漂亮的,甚至比被外面人夸奖宛若天仙的谢玉颜还要好看。

    如今抹上胭脂水粉,认真地打扮了一番之后,更是倾国倾城。

    粉腮红润、细润如脂、眉眼如画。

    特别是配上俊帝赐的红翡翠流苏套之后,更显得漂亮。

    红翡翠的颜色与她嫁衣上的颜色相融,衬得谢蕴越发肤若凝脂,耀红瞩目。

    “大小姐当真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一旁的喜娘看呆了,忍不住夸了句。

    她见过无数美人,却没一个像谢蕴这般美的摄人心魂的。

    若外面的人见了此刻的谢蕴,大抵也会忘记她之前做过的事,而后毫不吝啬地夸她一句。

    “自然。”谢蕴勾唇,自信道。

    就这张脸还不能算得上国色天香,倾国倾城,那其他人就更算不上了。

    喜娘一愣,又嫣然一笑,“大小姐倒是好性情。”

    她刚踏入丞相府,将要见到谢蕴那会儿提心吊胆地,生怕这位大小姐不好相处。

    但相处下来,这位大小姐倒是蛮好相处的,倒是丞相府的其他人……

    今日丞相府嫁嫡女,却没半个长辈前来替她梳头或祝贺。

    整个院子里,冷冷清清地。

    若非看着谢蕴穿上嫁衣,连她自己都要以为是记错了日子。

    都说丞相府上下对这位大小姐宠爱至极。

    可真正宠爱的话,怎么连这位大小姐出嫁都不曾来看过一眼呢?

    她原以为是有事耽误,可算一算时间,迎亲队就快来了。

    哪怕是有事也该忙完了,就算是有急事,除了关乎人命的事,有哪些事不能暂时缓缓呢?

    何况只是过来看一眼新娘子,梳一梳头发,送她出阁。

    事情并不繁琐,也不会耽误太多的时间。

    可现在,除了几个下人们在院子里,不见丞相府其他人。

    都说出嫁有亲人陪伴,往后会过的幸福一些。

    现在……

    这位大小姐心态也是好,亲人不来,她一点埋怨都没。

    若是其他姑娘家遇上这种事,怕是要伤心难过好一阵。

    “大小姐,若有亲人陪着您出门会好些,可要派人请谢夫人过来?”喜娘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方才来院子的路上,听见路过的下人说要给谢夫人送膳食,可见谢夫人是在府内的。

    若谢蕴派人去通知一声,谢夫人应该会来相送的。

    “她们正忙着,这种小事便不要打扰她们了。”谢蕴莞尔,回答道。

    她们现在最怕的就是见到她,不管请多少次,她们都不会来。

    她也不想看到她们。

    见了她们晦气,还倒胃口。

    “可是……若有亲人相送出门,往后大小姐也能过得幸福美满些。”喜娘柳眉轻蹙,心里为谢蕴考虑。

    “有亲人相送便能过的美满?谁说的?”谢蕴询问。

    喜娘一愣,也没想到谢蕴会问这话,“这,这是以前流传下来的,谁说的倒是不知。”

    习俗是如此,她们便也如此认定。

    若要问是谁先开始的,是谁先说的,那倒是不知。

    “过得好过不好,看的永远是自己。”

    “若亲人相送便能幸福美满的话,那为何还有那么多姑娘最后得了坏下场?”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莫要被规矩束缚。”

    “亲人不相送,我依旧能过得好。”

    见喜娘哑然,说不出话来,谢蕴开口道,漆黑的眸布满认真与坚定。

    她往后会过得很好,笑看谢家下场惨烈。

    喜娘见拗不过谢蕴,也没再说什么。

    她只是被花钱雇来的,并非丞相府的人,也并不是谢蕴的什么人。

    该说的已说,谢蕴不听那也是谢蕴自己的事。

    多做事,少说话。

    这才是她该做的。

    “大小姐,迎亲队来了。”丫鬟踏入院子,恭敬道。

    喜娘听得这话,连忙拿起绣着鸳鸯戏水的盖头,在要盖到谢蕴头上时,谢蕴开口,“你面泛桃红、精神饱满、额头黄亮、将走桃花运,会与旧人重逢。”

    这位喜娘生性善良又走桃花运,可这桃花运有小人作祟,她不一定能把握得住。

    她今日高兴,便帮她一二。

    喜娘一愣,眼底又划过一抹失落,“若是能再续前缘那就好了,可如今……他人也不知去了哪。”

    “明日去东三桥下,你会找到他的。”谢蕴薄唇轻启,说的话传入喜娘耳中。

    喜娘嫣然一笑,应下,“恰好明日我要去一趟东三桥,到时,便听大小姐的去看看。”

    说罢,喜娘替谢蕴盖上头盖,扶着她迈出府门。

    一路上,那些下人们都退至两边,恭敬地迎着谢蕴出门。

    直到谢蕴离开之后,她们才露出诡异的笑容,转身离开,各自干各自的事。

    有些往谢老夫人的院子里去,有些则往谢玉颜或其他人的院子去。

    他们将这里当成自己家一般,来去自如。

    赵苒儿面色蜡黄,黑眼圈重得像是用墨画上去的一般,整个人精神恍惚,被折磨得不像样。

    她跪在地上,朝面前的下人磕头。

    磕头声响亮清脆,连额头也破了皮。

    她声音颤抖又带几分沙哑,“饶了我,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喜儿,求你饶了我吧。”

    “奴婢只是给夫人送早膳来,夫人怎么就给奴婢行那么大礼呢?”

    “奴婢只是个丫鬟,身份卑微,夫人对奴婢磕头,折煞奴婢了。”

    眼前的丫鬟咧嘴,眼神森冷道。

    “这是奴婢辛苦弄好的早膳,若是夫人不吃,可就白费奴婢一番心意了。”

    “奴婢知道了,夫人肯定是想让奴婢喂您吃。”

    丫鬟端起碗,用勺子舀了舀,又迈着步子的赵苒儿面前,蹲下。

    见丫鬟到面前,赵苒儿害怕得抖着。

    “夫人,请张嘴。”丫鬟开口道,又舀起一勺子,递到赵苒儿面前。

    赵苒儿看着装满各种各样虫子,以及白色蛆虫的勺子离自己嘴巴越来越近时,她大叫一声,“救命——”

    “救命——”赵苒儿说着,想从丫鬟面前爬过去,想离开她身边。

    哪里知道丫鬟更眼疾手快一步,拽住赵苒儿的墨发,硬生生地将她拽了回来。

    “啊——”赵苒儿的惨叫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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