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大喜日子,武大人又何必说这种戳左丞相痛处的话?左丞相因丧子一事已经悲痛欲绝,你如今一说,与在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李文书扫了眼武德,声音沉了几分,颇有些指责的意思。

    桌席上,气氛僵硬。

    双方颇有怒气。

    “我只是实话实说,难道我不说,左丞相家中便无丧?”武德呵笑一声,不满道。

    “照我说,左丞相这是缺德事做多了才会如此,改天没事还是多做点善事好些,免得下一个报丧的会是自己。”武德仰头,看着脸色阴沉的谢问道。

    其他人不敢开口。

    敢当着众人面这么说的,大抵也只有武德了。

    武德以前是萧将军的部下,对萧家那叫一个忠心耿耿。

    而谢问虽娶了萧染,跟萧家沾了些亲家关系,但当初却是他举报的萧家,也是他亲自拿着圣旨去了萧家的。

    在大多数武将心里,谢问对他们来说如仇人一般。

    但是,平日里见了谢问,大多数在表面上都客客气气地。

    就是有怨,那也怨在心里,不敢明面上表露出来。

    不似武德这般当面呛或说些过份的话。

    萧将军去世后,武德的官职往上提了提。

    武德觉得自己不配为参将,曾与俊帝提过告老还乡。

    俊帝百般挽留,说启国不可无将才。

    武德再三考虑,还是决定留下来守着启国,守着萧家护下来的国土。

    只是……

    从那之后他性子便变了许多。

    对别人没变,可对谢问……

    不管是在朝上还是私底下,总会呛他一两句。

    武德的官职没谢问的高,但有些话旁人不敢说,他是真敢说。

    也曾有文官看不下去他处处与谢问作对,到俊帝面前参了他一本,俊帝宣了武德去御书房。

    武德听见对方参他一本,不急不慢道,他做错了什么?他只是把谢问做的事重新说了一遍而已,何错之有?

    一句话,把参他的那位大臣说的哑口无言,连俊帝也奈何不了他。

    然后,武德便潇潇洒洒地从御书房离开了。

    而后,武德继续如之前那般怼着谢问。

    尽管有些大臣不满他如此,却也不曾去殿前参过他。

    有了前车之鉴,他们也明白就是参了他,也无用。

    第一次敢,下次还敢。

    “武大人!本相忍你,是因为敬你,你休要得寸进尺!”

    “本相如何,轮不到你指指点点。”

    谢问怒目武德,声音低沉了几分,在场的众人也听得一清二楚。

    谢问一想到在家被那些鬼欺负,出了外面还要被武德当着众人面这么说,他满腔怒火,灼灼燃烧着。

    “左丞相说的是,武大人……你方才说的那番话,与污蔑无两样!”李文书抓住机会,巴结道。

    “污蔑朝廷一品大臣,轻则打板子,重则牢狱之灾!”李文书像是抓住机会一般,继续道。

    “这么说来,得劳烦李大人把京城那些百姓们全都抓起来,因为我就是从他们那儿听来,说是左丞相缺德事做多才丧了子。”武德一脸认真道。

    李文书与谢问脸色由绿变黑。

    其他大臣们只觉得武德当初走错了道,冲他这张伶牙俐齿的嘴,他当初应该参加文试,入朝当个文官才对。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一道尖锐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众人齐刷刷转头看着前方穿着龙袍,不怒自威的俊帝。

    他一出现,正厅的气氛便变得严肃起来。

    “臣参见皇上。”诸位大臣们行礼,异口同声道。

    俊帝从大臣们面前径直走过,落座主位上。

    “诸位爱卿平身。”俊帝开口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今日是景王大喜之日,朕也是以兄长的身份来的,诸位大臣莫要太紧张严肃。”俊帝继续道,视线掠过一旁穿着新郎服的陆昀景,又看向披着鸳鸯戏水盖头的谢蕴。

    不一会,又收回视线。

    “都落座吧。”俊帝开口道。

    大臣们起身,都坐会原位。

    “谢爱卿,你是景王妃的父亲,该坐朕旁边才是。”俊帝看向要落座的谢问跟赵苒儿,开口道。

    “是。”谢问拱手,应道,带着赵苒儿坐在俊帝身边。

    看着盖着盖头的谢蕴时,谢问跟赵苒儿轻轻地抖了抖身。

    谢蕴是看不到,但陆昀景却把他们的举动看在了眼里。

    他们害怕谢蕴。

    喜娘扫了眼赵苒儿,方才她在丞相府里却不出现。

    现在是出现了,可看起来并不因为谢蕴嫁人而高兴。

    还有谢左丞相也是如此。

    喜娘回过神,开口道:“吉时已到,拜堂。”

    众人一听拜堂,视线都落在陆昀景跟谢蕴身上,武德的神情也缓和了几分。

    虽然谢蕴是谢问的女儿,可身上也流着一半的萧家血脉。

    不管谢蕴做了些什么事,因她身上那另一半血脉,他对她始终讨厌不起来。

    至于谢承——

    听到他病死的消息后,他有些惊讶,心里也有些伤感。

    毕竟谢承从小体弱多病,没享受过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加上他身上也流淌着萧家血脉。

    萧家血脉又没了一个,他哪里会不伤感?

    但是昨夜,有人给他送了密报。

    说谢承并非萧染的亲生儿子,是被掉包的,他真正的母亲是此刻在谢问身边的赵苒儿。

    都说谢玉颜并不是谢问的女儿,只是因为谢问爱赵苒儿,所以爱屋及乌,接纳了谢玉颜。

    密报却写着谢玉颜跟谢承都是谢问的血脉。

    这话的意思岂不就是说……

    谢问娶萧染之时,便已与赵苒儿行苟且之事?

    更加说明,谢问从一开始接近萧家是有目的性的。

    这也他今夜见了谢问,不怼他不痛快的原因。

    “一拜天地。”

    谢蕴与陆昀景朝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

    两人心有灵犀地朝前坐着的几人一拜。

    盖头下,谢蕴冷笑。

    她浑身功德,这一拜,俊帝有真龙庇护勉强能承受得起,但谢问他们可没有。

    他们就等着折寿吧。

    “夫妻对拜。”

    谢蕴与陆昀景互相拜了下。

    随后,喜娘热情高涨道:“送入洞房!”

    见喜娘牵着谢蕴离开。

    俊帝眼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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