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功怒目相视,沉声道,“沐黎,刚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但你不要太过分!”
“我来自京都。”李季安转向沐黎,“他的亲戚是谁?”
“沐黎!”宋建功喝道,“不许说!”
“宋建业,宋泽浩!”
李季安手指微缩,抓牢了刀柄。
沐黎装作惊讶地看着宋建功,“怎么了?你这两个亲戚可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呀,难道他们还不配作你荆王的亲戚?”
听到“荆王”两字,李季安的心脏狂跳起来。
“荆王?”他失声道,“你不是夷族死了吗?头颅还在京都西市示众三日啊!”
“小友,你没听说过金蝉脱壳之计吗?当年死的,是他的亲卫,被察布用巫术改造成另一个荆王,长相和他一模一样。至于声音那就不用考虑了,死人还说什么话?对吧,荆王?”
宋建功愤怒地站在原地,脸色铁青,就像被人扒了底裤一般难堪。
“知道这事的人都得死。李季安,我多了一个杀你的理由。”宋建功沉声道,“这怨不得我!”
“哎呀,真吓死人了。”沐黎笑道,“我和其余三将,以及蛮王,都知道这件事,您老准备什么时候来杀我们?”
宋建功没有理会沐黎的冷嘲热讽,紧紧地盯着李季安。
李季安缓缓抽出霜华刀,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我原本只有一个理由要杀你,那就是你要杀我。现在,又多了一个理由。”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你下令扒开荆江大堤,导致多少无辜百姓葬身洪水之中?我的父母,也因此丧生。”
这段往事,李季安曾试图深埋心底,淡化那份仇恨。因为直接下令放水的荆王宋建功已经死了,幕后的黑手宋建业也死了,连白手套谭德也未能幸免。他一度觉得,仇人都已经死光了,自己还要去哪里报仇呢?
然而,此刻仇人就在眼前,背负着父母之仇的他,无法再保持沉默和隐忍。
“都说天地广阔,我怎么觉得这天地太小了。你瞧瞧,”沐黎在一旁啧啧称奇,“荆王啊,你造的孽,这不报应来了?”
宋建功瞥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荆江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已经恍如隔世了。
宋建功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异常冷冽,他仿佛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全身散发出一股不容小觑的杀意。
这样的仇恨他无从辩解,但今日,他也不会让李季安轻易得逞。
李季安的双眼紧盯着宋建功,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刀身流转着淡淡的光芒。
他的双脚轻轻踏地,身体被无形的力量托起,轻盈地跃向空中。在空中,他的身形如同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霜华刀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带着凛冽的寒风与无尽的杀意,直取宋建功的首级。
宋建功的伤并没有完全好,元气运转不畅,有一种想躲躲不开,想接接不住的感觉。
他只好双手结印,薄薄的黑烟笼罩,以手中天蚕丝硬接。
呲一声轻响,柔软的天蚕丝居然接住了这刚猛的一刀,同时突然暴涨,像一条灵活的毒蛇,沿刀刃而上,袭向李季安手腕。
李季安刀身翻转,刀刃上白色细丝一闪即逝,从天蚕丝上划拉而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宋建功连退数步,躲开这道凌厉的符意,发现这坚韧无比的天蚕丝居然断了两根!
旁边的沐黎也面露惊讶之色。这刀符的威力,确实不容小觑。
李季安揉身再上,一刀劈向他的面门。趁宋建功伸手抵挡的瞬间,一道炽热的火符汹涌而下,透过天蚕丝,直击他的胸膛。
宋建功躲闪不急,以护身罡气硬接。他贴身穿了一件软甲,软甲上的符文亮起淡淡的光芒。
轰一声巨响,仿佛有惊雷在耳边炸响,震得两人耳膜嗡嗡作响。碰撞产生的天地元气波动向四周扩散,吹起一片肆虐的风暴。
宋建业都被这股力量震得后退数步,脸色苍白。
李季安顺势改为双手持刀,将毕生所学的符意和丹田中所有元气汇集于刀身,一刀辟出。
这一刀猛烈而决绝,就像当日厉剑明南来的一剑!
沐黎动了,他早已看出来,宋建功接不住这一刀。但蛮王的命令是要宋建功活着回来,所以自己可以给他一些苦头吃,却不能让他真的死了。
沐黎的手中突然出现一盏灯,高约尺余,以千年寒铁为骨,其上镌刻着繁复古老的图腾,灯身中央,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灵火,它可化作一柄锋利无比的灵剑,剑光如幽冥之火,斩妖除魔,无往不利;亦能化为一道坚固的护盾,抵御外界攻击,保护主人周全。
幽幽的蓝光亮起,罩住了宋建功的身体。
随着两道光芒在空中碰撞在一起,整个空间都在这一刻颤抖起来,空气被撕裂出一道道巨大的裂缝,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
李季安噔噔噔连退数步,手腕微微发抖。
他毕竟不是厉剑明,没有完全发挥出这位剑圣的水平。
沐黎倒吸一口冷气,一脸心疼地端详着手中的灵火灯。灯身出现一道细小划痕,怎么也擦不掉。
“我不能让他现在就死,起码不能让他死在我的手里。还想杀他的话,来蛮王帐中找他!”
说完,灯光大盛,盖过天空中的太阳,直刺人眼。
李季安横刀于眼前,挡住着耀眼的光芒。
一阵风吹过,随着光芒的淡去,俩人已不知所踪。
李季安静静立在原地。
沐黎的水准在他之上,那他口中的蛮王有多强,自己该不该追?
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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