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亲手绣的。
天知道郭茂忠看见威武高大的陛下拿着绣花针请教绣娘的时候,他脑子懵成什么样了。
谁来掐掐他的人中!
颤颤巍巍的绣娘表示:我们也很慌!
“陛下,您不如让绣娘代劳吧?”郭茂忠看着眼前被绣的一团糟的锦缎,憋红了脸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谁来告诉他,那锦缎上绣的到底是什么啊?!
皇后娘娘真的乐意看么?
“宁宁绣得,朕自然也绣得。”
萧明烨平日里握着朱笔的手指上,密密麻麻满是针眼,神色认真的握着绣花针戳着眼前的绣绷,眉头紧锁。
而且不仅仅是香囊,下个月他们大婚,他还要给宁宁绣盖头的!
萧明烨除了批折子就是绣香囊,绣了多日终于有个鸳鸯的样子了。
待萧明煜进宫之时,萧明烨还特意拿给他瞧了一眼,只是没等口中的话问出口,脸色瞬间便黑了,被气的。
萧明煜看着他皇兄手中那绣的看不出来是什么东西的香囊,嫌弃道,“这宫里绣娘不会现在都这手艺了吧?臣弟路上随便拉个人绣的都比这强。”
萧明烨额头上的青筋被气的直跳。
不断告诫自己,这是亲的,不能宰。
郭茂忠使劲给裕王这个活祖宗眨眼睛,俩眼都要抽筋了。
说着正起劲的萧明煜突然感觉到身上冷风嗖嗖,搓了搓手臂,刚要疑惑乾清宫的奴才竟然敢偷工减料?
抬眼就撞上上首主仆二人不同的脸色,他张了张嘴,看着郭茂忠不断打的手势,一个荒唐的念头渐渐升起。
“这…是皇兄绣的?”震惊的瞪大了双眼看向那一团乱七八糟的东西。
天哪,不能吧。
这完全联想不到一起去啊!
而且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君子六艺,文治武功样样都是第一的皇兄,绣功这么差啊?
皇兄不是雕刻东西也很不错么?
这俩原来没啥关系的吗?
萧明烨狠狠瞪他一眼,声音透着冷漠,压抑着怒火,“滚出去。”
萧明煜麻溜的行礼就准备滚蛋。
“臣弟告退。”声音瑟瑟发抖。
谁知刚走两步差点没被接下来的话给吓摔了。
“今年你王府的所有收成,三成入国库,两成入朕的私库。”萧明烨淡淡饮了口花茶。
正好最近他私库里的东西因为经常送去长乐宫而有些紧张。
用这个兔崽子的补补。
“臣弟遵…旨!”苦哈哈的脸,咬牙切齿的声音。
萧明煜乐呵呵的进了趟乾清宫,苦着一张死人脸出来了,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嘴,嘟囔着,“要你嘴贱!要你不长脑子,这下好了吧,白花花的银子全没了!”
他今天晚上要哭死在裕王府!
萧明煜捧着绣的很满意的鸳鸯戏水香囊在长乐宫外头站了两个时辰,腿都要冻僵了,一直到子时才敢把装着香囊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放下。
谁知再来之时,陌楠捧着那刻着梨花的盒子自长乐宫中出来了。
萧明烨见长乐宫的宫门大开,眼中亮的吓人,按压住激动的心情问,“宁宁可有何吩咐?”
谁知接下来就被一盆凉水从头刺激到脚,透心凉。
陌楠木着脸把东西递过去,“娘娘说了,她不喜这绣着丑陋鸭子的香囊,登不得大雅之堂,还请陛下收回去。”
随后便福身一礼回了长乐宫,宫门再次恢复了紧闭的模样。
萧明烨神情恍然,刺骨的寒风吹打在身上,却没有他的心来的更痛。
几缕墨发扬起,垂着泛红的眸子看向手中刻着梨花的檀木盒子,大手轻颤,鼻尖染着酸意,惨白着一张俊脸。
郭茂忠一个旁观者听了这话都觉得难受,何况熬夜绣香囊的人,带着忧心看向身前似乎要与漆黑融为一体的自家主子,轻声唤道,“陛下……”
“无妨,是我做的不够好,宁宁嫌弃是应该的。”他勾唇惨然一笑,声音嘶哑,带着一丝悲伤,轻轻抚摸着盒子,强压下心中刺痛,轻声道,“我再绣便是。”
胸口的伤处隐隐作痛,高大的身子在黑夜里显得狼狈不堪。
曾经嘴硬的借口都化作了尖锐的利箭没入心脏,绞痛难忍。
那一夜萧明烨盯着长乐宫紧闭的宫门,眸色深深,沉思了许久。
后来几日萧明烨没再送自己亲手绣的东西,而是换了其他的物件。
长乐宫中苏云宁看着眼前呈上来的盒子,眸色复杂难辨。
一枚刻着莲花的银质同心锁就静静躺在里面,一旁还折着一张纸。
打开一瞧,上面墨笔写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底下寥寥几笔画了一盏莲花灯。
素手展着纸张,苏云宁不知作何感受。
那夜玉带湖旁放灯,他躲躲闪闪刻意不让她瞧,原是写了这个。
逶迤裙摆起身,葱尖一样的细指捏着那张宣纸,随意扔向一旁的炭盆,纸张在空中飘落,最终投身于烧的正旺的炭火,火舌逐渐吞噬,墨笔消散如烟,化为灰烬,像是未曾存在过。
“那同心锁和之前的东西一样,放进库房吧。”
苏云宁声音淡淡,听不出起伏。
陌樱抱着盒子便悄声退下了。
若是那夜她见他许愿的莲花灯上写的是这个,当场就会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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