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叹口气说道:“侍寝了她就要死,本宫实在于心不忍。”

    金玉妍想了想,说道:“是啊,一个妓子,伺候过皇上,最安全简洁的处理办法就是赐死。”

    “娘娘也要记得保重自身。”

    甄嬛点头,看着天上浓得化不开的乌云,就快结束了。

    如懿跑去找太后,太后紧闭房门,捻着佛珠诵经,不愿意搭理她。

    炸雷响起,凌厉的雨滴落下,雨点如石头般砸下,大地都好似在它们的撞击下颤抖。

    如懿跪在雨中,高声叫喊道:“太后,皇后为讨好皇上,曲意逢迎,要进献妓子,臣妾求您出山做主。”

    如懿说一遍就磕三个头,刚刚吃过蕈菇的她,全然感觉不到额头上的疼痛,只有鲜血被雨水带走。

    太后手中的佛珠突然断裂,珠子落地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内回荡。

    众人呆愣片刻后,如懿断断续续地声音传入太后耳中。

    太后慌忙从蒲团上站起,给福珈使了个眼色,福珈带着两个小太监,捂着如懿的嘴将她拖了进来。

    太后看着恒娖,激动地说道:“你说不叫哀家管皇上皇后的事情,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还叫哀家装聋作哑吗?”

    随后指着如懿,骂道:“你看看自己的疯样,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在门口就敢高声大叫,一心只想看着皇后倒霉,却不懂顾全着皇家的脸面。”

    太后抚着心口坐下,思考着对策。

    恒娖帮皇额娘顺着气,小声劝说道:“皇额娘,这么多年了,皇嫂什么时候闹出过乱子,她如今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哀家不管她有什么理由,给皇上招妓就是不行,这要是让百姓知道了,皇家的脸面放在哪里。”

    “也会让宗亲大臣,对皇上产生意见,对她这个皇后产生质疑。”

    太后拍着座椅扶手,说道:“快去把皇后给哀家传来。”

    甄嬛到来后,准备行礼,直接被太后出声打断。

    “虚礼就不必了,皇后立刻给哀家一个解释。”

    如懿看太后的脸色,知道太后此刻已经勃然大怒。

    跪直身子,插嘴说道:“太后,皇后行为悖乱,蛊惑圣上,差点酿成大祸,应该即刻绞杀。”

    太后站起身子,一巴掌朝如懿扇了去。

    “哀家跟皇后说话,你插什么嘴。大清国母,是你一个答应说绞杀就绞杀的,你算什么东西。”

    如懿身体一个踉跄,赶紧爬起来,重新跪好。

    “臣妾在意皇上圣誉,一时激愤,口不择言了。”

    甄嬛也跪下道:“一切都是儿臣的错,儿臣想传一位清倌人上御舟献艺,没想到引发了传言,伤害了皇上圣誉。”

    太后狐疑地问道:“真的只是献艺?”

    甄嬛点头:“的确只是献艺。去打听的宫人回来复命,那位姑娘刚刚及笈,是清倌人。”

    太后问道:“就算是清倌人,身世到底不清白,非她不可吗?”

    甄嬛解释道:“今日游览西湖,皇上并未下令清场,因此与那位姑娘偶遇。”

    “那样肆意自在的笑脸,儿臣看到很是喜欢。儿臣知道皇额娘最爱《采莲曲》,她随口哼唱的《采莲曲》动人情肠,因此想传来为皇额娘献艺。”

    太后怒容有了一丝松动,说道:“皇后先起来吧。”

    甄嬛站起来,端起太后手边的茶盏,递给太后。

    太后喝了口茶,叹气道:“那怎么就成了你帮皇上招妓淫乐了?”

    甄嬛疑惑道:“儿臣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不曾听到宫人议论。”

    太后扭头瞪着如懿,又是她造的谣,唯恐天下不乱,趁机给皇后上眼药。

    “福珈,带出去掌嘴,挑拨哀家和皇后的关系。”

    甄嬛又陪了太后一会,看着天色不早了,要告退离开。

    太后看着窗外的雨帘说道:“雨天路滑,皇后千万小心。”

    甄嬛行礼告退。

    太后又叫住她,交代道:“记住,如果皇上看上了那个女子,一定要把消息死死捂住,不能让大臣和百姓知道。”

    虽然是半路母子,她可太了解她好大儿了。

    恒娖把甄嬛送到廊下,甄嬛不叫她送了。

    “天色不早了,今日别送了。”

    恒娖摇摇头,必须要把甄嬛送回寝殿。

    甄嬛爱怜地摸着她的脸颊,说道:“雨天道路湿滑,视线又不好。”

    “那我更要把皇嫂平安送回去了。”

    甄嬛拗不过她,两个人并排走入雨幕中。

    如懿捂着脸颊在雨中发呆,她不懂为什么就是扳不倒皇后。不懂为什么从皇后到太后,再到后宫嫔妃,每个人都护着皇后,却厌恶她如垃圾。

    此刻雨水浇着她刚刚磕头弄出来的伤口,她才感觉到疼痛。

    远处,传来花盆底踩踏积水的声音,如懿隐在黑暗中,能清楚地看到打着灯笼的一行人。

    如懿张大嘴巴,无声大笑,老天终于帮了她一次。

    杀了富察琅嬅,是她最近的执念,日日夜夜折磨着她。

    如懿从袖中摸出瓷片,宫中的东西都是精品,即使是答应的物品。

    坚硬的碎瓷片,被如懿磨地格外尖锐,她抓着瓷片,感到自己的手心都被割了很深很深的口子,她感觉不到疼,只有满心的畅快。

    这么尖锐,绝对可以割断皇后的血管。

    夜幕低垂,暴雨倾盆,如懿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她快速冲向甄嬛,手中瓷片朝甄嬛脖子扎去。

    脖颈处没有衣物保护,还有大动脉,是最适合她此时下手的位置。

    已经接近甄嬛皮肤,一股热血流在她的手上。她大笑一声,准备使劲,再往里扎几分,彻底断绝了甄嬛生息。

    却觉得一股力量落在她胸口,她感到一阵剧痛,就飞了出去。

    宁夏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一脚踢飞了如懿。

    如懿在半空中飞出一道小的抛物线,重重落地,她吐了一口血,觉得自己的骨头断了。

    甄嬛捂着自己的脖子,心里默默叫出大橘,让他帮忙跟琅嬅道个歉,最终还是伤到了这具身体。

    宁夏一个打横,抱起甄嬛,快速跑回宫。

    恒娖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跟在后面跑。

    天知道她多想拿刀把如懿扎成筛子,但是她此刻更加担心额娘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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